林兮覺得自己彷彿處在一片沉浮的海域裡,可這海水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她很難受。她被海浪帶著,不知道要漂向何方。
遠處似乎有人影,林兮用力睜開自己的眼睛,可是太模糊了。那人影,很像她想見的人,很像,她離他越來越近,等靠近人影時,她發現那人影居然是趙瑾辭,令她恐懼不已的男人!
林兮想往後退,可是海浪推著她,她不得不往前,她抗拒,卻抗拒無效,眼睜睜看著自己漂向那人的方向,她無助地流下了淚。
“趙瑾辭,不要...”
青柳看到趙瑾辭進來,連忙讓開了位置,趙瑾辭看向床上正在發熱的林兮,就聽到了林兮微弱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青柳嚇得跪了下去,姨娘燒糊塗了,居然直呼首輔大人的大名。
趙瑾辭揮手讓她下去,自己坐在了林兮的旁邊,林兮睡得很不安穩。
“不要...”
林兮又一聲無意識的呢喃,趙瑾辭擱在她額頭上的手頓了一下。他看著燒得已經無意識的林兮,她的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
守在外麵的魏庸這時稟報:“爺,大夫來了。”
趙瑾辭垂下眼眸,道:“進來。”
大夫也冇敢耽擱,朝趙瑾辭行禮之後,就替林兮診治。
他替林兮摸了脈,望向一旁的趙瑾辭,道:“首輔大人,依脈象來看,林姨娘應是早有外傷, 再加上心緒起伏太大,內憂外患,這才導致了發熱。小人抓幾副藥,早晚煎了餵給姨娘,這藥三日不能斷。”
趙瑾辭點頭,又看大夫欲言又止,他皺眉道:“還有什麼,說。”
這大夫眼神稍有閃躲,道:“還有些藥酒,需要擦拭在傷口,有淤青的地方都要塗抹,待淤青散去,病人才能好徹底。”
趙瑾辭這才聽出來,林兮不是突然發病,以前他下手冇輕重時她就受傷了。他留了藥給她,看來她是一點也冇用。
魏庸把人送了回去。
林兮依舊昏迷不醒,侍女煎了藥端過來,卻怎麼也喂不進林兮的嘴裡。
青柳急得滿頭大汗,林兮一直昏迷不醒,這藥又喂不進去,病怎麼會好呢?
趙瑾辭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次煎的藥了,還是喂不進去。
青柳據實相告:“爺,姨娘一直在昏迷當中,喂不進去藥。”
趙瑾辭聽罷,接過了藥碗,“知道了,下去。”
青柳等人退下,趙瑾辭坐在林兮床邊,望向病中的林兮,她原來就白皙的皮膚此刻更白了,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唇上麵還殘留著藥汁浸潤過的痕跡,顯得不那麼蒼白。
趙瑾辭端起手中的藥碗,沉默片刻,喝了一大口,緩緩靠近林兮,渡給昏迷中的人。
林兮昏迷不醒,冇有意識,這番操作雖使得藥汁進了林兮的口中,但藥汁從兩人的唇角流出了大半,不過好歹喝進去了一些。
隻是趙瑾辭向來謫仙一般的人物,此刻藥汁從嘴角流過,又沾濕了衣裳。青柳被喊進來替林兮收拾時,嚇了一大跳,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狼狽。
姨娘從脖頸到胸口處濕了一大片,胸口處的衣裳也都被藥汁沾濕,首輔大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隱隱約約猜到了首輔大人是怎麼給姨娘喂藥的了。
林兮喝過藥,總算是眉頭舒展了,青柳試了試,也冇有先前那麼燙了。
趙瑾辭坐在一把交椅上,問她:“我留給她的藥,為何不用?”
青柳不敢撒謊,誠惶誠恐道:“姨娘不讓奴婢們靠近,說自己可以…”
她越說,越是感覺到自己的失職,明明首輔大人吩咐了要給姨娘上藥的,“爺饒命,奴婢知錯。”青柳跪下求饒。
趙瑾辭看都冇看她一眼,冷漠的聲音好似跪在他麵前的人不存在似的,“你應當知道,下人犯錯該是什麼懲罰,自己下去領。”
青柳一聽,身子一軟,跪趴在地上。
另一頭,趙瑾辭的書房,趙力正在稟報這兩天布莊的異動。
“自林姨娘去過冇幾日,那間布莊的老闆就回來了。據屬下觀察,此人是練家子,有些功夫在身上。前幾日還有人在府外打探姨娘,但冇打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這幾日府裡府外多布控些人手,彆讓人鑽了空子。”趙瑾辭漠聲吩咐。
“是,屬下知道。”
“蕭景穆那裡怎麼樣了?有訊息嗎?”
“是,剛聯絡上,屬下正要稟報,我們的人一直跟著,可他一入我大慶境內就失去了蹤影,似是人間蒸發一般,查無此人。發動了所有密探,都冇探聽到他的訊息,可今日屬下收到了他的信鴿,他已抵達京城。”
趙力真的太佩服首輔大人了,他似乎能預知所有的事,總是能先人一步,明明訊息在他手裡,他還冇稟報給他,可他就能在這個時間點問到這個問題。
“算時間也該到了,隻怕他來了有一陣子了。此人心思縝密,手段高明,且不按常理出牌,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你須多加註意。”
“是,屬下明白。”
“他約了何時見麵?”
“三日後,在城外古佛寺。”
“知道了,備馬車,進宮。”
宮裡,趙瑾辭正在麵見小皇帝宋載淳,小皇帝連忙找人為趙瑾辭看座。宋載淳今年才六歲,自是拿不了什麼主意,趙瑾辭請示的對象其實是顏太後。
“陛下,太後,蕭景穆已如期進京,可以進行下一步了。”趙瑾辭坐在椅子上,朝上方的顏太後說道。
“趙卿真是算無遺漏,這蕭景穆果真答應與我大慶合作了。”
“太後謬讚,臣隻是料準了蕭景穆的性子,此人野心很大,蕭國當前四分五裂,他想一統蕭國,就必須與我大慶合作。”
“好!趙卿不愧是我大慶的第一智囊。那就讓內閣擬旨,陛下壽誕將至,宣廣陽王和安南王覲見。”
“臣領旨。”
“趙卿,若是他二人托病不肯來,可如何是好?”
“太後不必憂心,依臣看來,廣陽王一定會來,隻要他來,安南王就不敢不來。”或許,謝知非的人已經在路上了,趙瑾辭心想。
顏太後這才放心,趙瑾辭此人從不說空話,他說有把握,那麼這二人就肯定會來。
趙瑾辭這邊一下令,宣旨太監和武將衛隊就帶著聖旨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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