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坐下,將帶的酒拿出。
擰開瓶蓋,抬高手腕,灑在墓前。
酒液灑在地上,幾滴濺上他墓前放著的花。
大朵的康乃馨,小朵的野花,不用看也知,是警局同事和那些孩子們送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花,就好這口酒,所以特意帶來了。”
“我以前老說你傻,隻知道給孩子花錢,自己買件衣服都捨不得,”我看著那些鮮嫩欲滴的花,心中一陣溫暖,“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我仰頭喝酒。
酒精滾辣,落入喉間彷彿熱火灼燒。
我眼角嗆出淚水,卻強撐著不咳嗽。
“老楊,我是來跟你告彆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冇有回頭。
“我會聽你的話,做個好人。”
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回頭看他,隻見他一身黑色休閒服,與送我進警校時穿的一樣。
“準備好了,”我看著他,彎了彎唇,“師父的教導,我會一直銘記。”
周牧辰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我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黃毛案對外說結案,實際師父的死依舊撲朔迷離。
我自願請纓,做他的線人,深入敵營,孤身奮戰。
隻有兩個目的,一是要找到殺害師父的凶手,二是要將人販子組織全部破獲。
周牧辰擔心,但卻拗不過我。
我將剩下的酒全部灑在師父墓前,轉身便要走。
周牧辰將平安符給我,說:“注意安全。”
我一愣,接過平安符,笑著說:“我會的。”
我會的,我會做個好人,帶著師父的遺誌,活下去。
城郊彆墅21號。
紅木傢俱低調奢華,淡金色的裝飾則增添一絲貴氣。
大廳中央,一副水墨畫鑲嵌在木質隔斷上,隔斷後,隱約可見一方茶桌。
“事情就是這樣。”我端起麵前的茶,輕抿一口。
“如何?”
對麵的中年男人緩緩開口,聲音滄桑。
男人雙鬢微白卻氣勢逼人,一身玄色唐裝,手中轉著紫檀珠,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我。
什麼如何?
我疑惑歪頭,見他目光落在我端起的茶杯上,頓時明白,恭敬回覆:
“莊爺,您知道的,我向來不懂茶。”
這位就是組織的老闆,人稱莊爺,就是他讓我去把黃毛賣給警方。
“嗬,”男人轉了轉手中串,神色不變,淡淡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
我尷尬賠笑,小心應對。
在月姐的記憶中,這位爺可不是喝喝茶,盤盤串的閒散人士,年輕時憑一己之力將整個江州市黑道大換血,是個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主。
每次麵對他,我都提心吊膽。
隻能慶幸月姐並冇一直跟在他身邊,所以兩人並不熟稔,被他發現的機率小了很多。
若是被他察覺到不對勁,我雞皮疙瘩滾過,心中升起懼怕。
男人話鋒一轉,說:“辛苦了,小月。”
我心中一顫,回道:“是我應該做的。”
莊爺手中紫檀珠再轉過一輪,接著說:“黃毛的事,你不用管了。”
黃毛手中握著人口販賣和晟業中心兩條線。
莊爺借警察之手除掉他,也將這兩條線折在了警察手中。
我本以為,他會讓我重啟這兩條線,現在卻突然說不用我管,這是……
我心下一緊,抬頭看他,不知他是何意:“那我……”
“你去查禦水灣。”
禦水灣,雲鼎集團旗下,江州市最負盛名的酒店。
我心間疑惑,在月姐的記憶裡並冇在意過這個地方,為什麼突然要查呢?
莊爺將一個u盤拋給我,揮了揮手:“去吧。”
我隻能嚥下疑惑,將u盤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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