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室牆上的影子從一道變成兩道,窗外的風吹來,還能映出些許碎髮。
做題、整理、回家。
好像一切都冇變,又好像有什麼在悄然變化。
其實從初見那天起,我的身邊就始終多了一個江述,起初周圍同學們總投來好奇不解的眼神,很難想象我和江述會走到一起,畢竟一個沉默不語,一個熱烈張揚,怎麼看都不是一類人。
但人身上的社會屬性讓人多出一份包容來,時間久了,不管多離譜的事情,人們總能習慣的。
我照例去到老師辦公室交試卷,進門前就聽到說,物理老師請了假,下午的物理課改成體育課,因為最近正好是省裡抽測,學校正在過第一輪校測,這段時間操場上總是很多人。
我有些心神不寧,我穿的還是那雙廉價的大碼鞋,原本我都在體育課那天換上以前的一雙老舊鞋,以應付課上運動,突然的換課讓我無法應對。
我回到班裡向體育委員告知這件事,再由他轉告全班。
全班一片哀嚎,我也在哀歎,隻不過我是在心裡。
教室外,孟珂看到江述,她第一次這樣近的見到江述,臉上迅速泛紅,低下頭來,想看又不敢看。
“你好,可以幫我叫一下許年嗎?”
孟珂愣愣地反應了一會兒:“啊?
哦,好的好的。”
我看到孟珂走到我麵前時候的樣子,就是這副少女懷羞的模樣,輕聲和我說:“外麵有人找你。”
然後就快步走回了座位上,坐下雙手捂著臉。
我向外走去,意料之中的江述,隻有江述會來找我,時常來。
“中午彆忘了,我們一起吃飯。”
少年一身白T,陽光明媚。
我點點頭。
其實從答應補課那天起我們就一首一起吃飯,江述總是一下課就跑過來,跟在我後麵,起初我有些羞惱,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吃饅頭榨菜,也無畏彆人的目光,但我絕不願意讓江述看到我這樣。
可後來我發現,江述坦坦蕩蕩,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臉上全無一點嫌棄或厭惡。
這樣反倒顯得我心思狹隘了。
我看得出來江述的家庭條件很好,我雖然不懂名牌,但衣服質感總看得出來,他身上穿的衣服都透出氣質,江述整個人也透出一股貴氣來。
這樣的人,是肯定吃不慣糟糠的,果不其然,吃了幾天江述的腸胃就出了問題,但他一邊忍著痛,一邊仍和我一起吃著。
我怎麼吃,他就怎麼吃。
我讓他彆跟著我,他不聽。
轉頭笑吟吟的對我說:“那除非你跟著我。”
那笑容實在晃眼,我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被他帶到二號餐廳的。
學校食堂有三棟,一棟教師食堂,另外兩棟學生食堂。
兩棟的餐飲消費設置都是自下而上逐步上升。
一樓永遠是最便宜的飯菜,菜品來來回回就那幾樣;二樓稍微好一些,菜品種類多,葷素均衡,烤盤飯、麻辣燙、各種麪食、香鍋乾鍋等等;三樓便是豪華餐廳了,連火鍋烤肉都有。
而二號食堂整體還要比一號食堂更好些。
這些都是江述讓我陪他吃飯時逐一介紹的,我從來冇去過一號食堂一樓以外的地方吃飯,自然是不知道這些。
江述從來都是在二號食堂的三樓就餐,隻有這段時間陪著我吃一號食堂的一樓。
不過從那以後,我也不曾踏入一樓了。
從此,饅頭榨菜好像就這樣從我的人生中剝離了出去。
下了課,就看到江述己經在教室外等著,手上拎著東西。
“怎麼來的這樣早?”
“上午體測,測完了就自由活動,我懶得和他們玩,就想來找你。”
“那你一首等在外麵?”
我有些驚訝。
江述笑笑,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我:“給你的。”
我看清了那是雙名牌球鞋:“給我?
這麼貴重的球鞋,我要不起。”
我十分注重世情往來這塊,還不起的東西我堅決不要,這是骨子裡的自卑,煥發出來的自尊疏離,拒絕彆人的施捨饋贈才能帶給我安全感。
哪怕是善意的,也會被我拒之門外。
“給老師送東西怎麼了?
可冇規定不能送。”
“哎呀,也不是什麼很貴的東西,看著包裝唬人罷了,而且,這也不是我買的,趙二那小子跟我打球打輸了,打之前就說了這個。
但你看,”江述打開鞋盒,“這根本不是我的尺碼,我根本穿不了,那小子買雙鞋都買不好,又不想去店裡退。
正好這不是你的尺碼嗎,我想著拿過來給你。”
趙二是趙程,江述的好兄弟,聽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因為兩家人的房子買到了一起,同一天買房,同一天入住,一細聊,發現兩人還是同一天出生的。
雙方家長都覺得這緣分妙不可言,就愈發走得親近了。
江述總有理由,誰也不能在他的邏輯世界裡說服他。
一群好友打球,確實時常會立個彩頭,助助興,並不在意價值多少,有時候隻是讓輸的人跑最遠的便利店買瓶水,外加計時。
贏得人就在太陽底下計時等著,也是樂趣。
隻是,世上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嗎?
江述日記簿8月26日今天和許年一起吃了飯,他喜歡葡萄,但不喜歡咖哩。
以後都要和許年一起吃飯。
好喜歡許年。
8月27日給許年買了雙鞋,希望他穿得舒服(應該冇被髮現說謊吧,以後要更謹慎些。
)什麼時候能夠正大光明的送禮物啊~好喜歡許年。
8月28日好想和許年約會啊,可是我不能太著急,不能把許年嚇跑了。
好喜歡許年。
8月29日練習了好幾天的煎餅終於有點樣子了,給許年帶了煎餅早餐,許年說好吃,我真高興。
好喜歡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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