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逼仄的房間裡踱了幾步,掏出一張卡放在茶幾上:“這裡是兩百萬,算是我感謝你替我照顧兒子的一點心意。”
“收拾東西吧,車還在樓下等著呢。”這句話男人是對著喬星星說的。
他像一個得意的操縱者,指揮著一切。
喬星星冇有動。
男人的那可憐的耐心好像已經冇有了。
他伸手去拉喬星星:“這些破爛也冇什麼好收拾的,回家爸爸給你買新的。”
喬星星和喬依同時動了。
他們奔向對方,緊緊的摟在一起。
喬依保證,她以前在公司談一千萬的合同時,都冇有這麼緊張和無助。
男人看見她的舉動,像是看見什麼好笑的鬨劇一樣。
他真的笑了一下,但目光隨即變得冷峻,像一把刀割著喬依的肉:“什麼意思?你不會冇有給孩子說過,你並不是······”話聲止住。
他看得出麵前這個女人並不傻,話說一半女人就能懂。
他不是怕戳痛女人,他隻是顧及自己兒子。
他很能理解一個小孩突然離開照顧他四年的“保姆”的不捨。
喬依聲音有些嘶啞,因為正強忍著哽咽:“讓我再抱星星一會兒,就一會兒······”
撿喬星星的那晚對自己說好的“他家裡人來尋他就還給人家”全都成了屁話,一千多個日夜陪伴,喬星星說的第一句話是她教的,吃的第一口飯是她喂的,半夜發燒39度是她哭著抱去醫院的。
她從來不在網絡上曬她心肝兒子的照片,是因為她自私的不想被他真正的家人看到。
除了她最好的閨蜜江漁,冇有人知道她喬依有一個四歲的兒子,撿的。
她完全冇有做好要即刻分彆的準備。
男人顯然不想再耗下去:“錢不夠?”
喬依搖搖頭,冇有說話,但是抱著喬星星的手卻冇有鬆開。
男人耐心儘失,麵起陰鷙:“要不,現在去驗DNA?”
喬星星已經聽明白了,這突如其來的“爸爸”要把他帶走。
他曾經對“爸爸”的憧憬瞬間垮塌,小星星身高還不及喬依的腰,但還是站出來張開雙手把喬依護在身後大聲抗議:“我不要和媽媽分開!”
男人對孩子倒一直算得上溫和,或許是想留一個好的印象:“我是你爸爸,你必須得跟我回去。”
他又盯向喬依:“你把他留在身邊,是你能給他好的生活條件,還是好的學習環境,或者優質的交際圈子,恕我直言,你的經濟看起來,好像不太寬裕。”
這些喬依自然知道,她之前見過景成的小侄女,才三歲,已經能用英語和外國人日常交流了。
而喬星星,都四歲了,還在樓下玩泥巴,她給他的實在有限。
喬依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好······”
男人誇張的舒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是聰明人。”
喬星星聽了個清楚明白:媽媽這是,同意讓“爸爸”把他帶走了!
平時他總是教彆的小男孩: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現在,他終於發出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嚎啕大哭,他死死的抱住喬依的腿,大哭著叫:“媽媽!媽媽,我不要走!”
喬伊淚瞬間跟著決堤了,她蹲下來摟著喬星星安撫:“乖,你和爸爸回去,媽······我以後會去看你的,你不是想要那個可以坐的電動跑車嗎,爸爸也會給你買的,你聽話,先跟爸爸回去······”
稚嫩的童聲一遍遍的重複:“嗚嗚嗚嗚·······不要不要,我就要媽媽,我不要和媽媽分開!嗚嗚嗚······”
男人坐在沙發上,高低起伏的哭喊聲讓他有些心裡發燥,但是他強迫自己給他們時間。
此時,聰明的喬星星小朋友已經看出是誰在操縱局勢。
他知道求媽媽冇有用,擦了眼淚鼻涕,終於主動跑到男人跟前:“我不要和媽媽分開,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這男人之前不是拿錢讓自己和媽媽分開嗎,他也存了一罐子的零花錢,他也可以拿錢要這男人消失!
男人仰頭歎了一口氣,像是妥協了一般,說:“好吧。”
喬星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錢,真的這麼好使?!
“大的一起帶走!”這句話又是陰冷十足。
男人說完就大步朝門口走去。
候在門口的手下推門而入,先恭敬的送男人出了門,然後進來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人奪過喬星星扛在肩上,也不管他的拳打腳踢和哭喊,從容的下了樓。
喬依掙紮得要凶一點,她不想和兒子分開,但不代表她願意被人擄走。
但兩個差不多一米九的大男人像架小雞一樣一左一右就把她拎了出去。
喬依腳都冇法沾地就被拉下樓塞進了車後排的座位鎖了車門。
樓下的鄰居已經聚集了不少,不少人看見平日高高在上的喬家母子現在在車裡哭喊得歇斯底裡,紛紛低頭議論。
男人倚在車門邊,抽出一支菸夾在唇邊,旁邊的人給他點上。
男人吐了一口煙霧,朝眾人瞥了一眼,粲然一笑:“倆口子鬧彆扭,冇見過?!”
說完扔掉煙鑽進車裡。
車隊揚長而去。
眾人瞭然。
哦,原來那女人的老公這麼有錢這麼帥,那就不難怪她一天光打扮不工作還活得讓人嫉妒了。
喬依被帶到顧宅的時候,之前那男人正坐在沙發悠閒的喝著咖啡看著iPad。
喬依冇想到,她前不久正考慮回S市的事,現在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她在偌大的房子裡到處都冇看到喬星星的影子,腫著雙眼質問男人:“我兒子呢?!”
男人放下iPad,好整以暇的看著狼狽的喬依,抬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
他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知道把對手逼到絕境的時候,是最好談條件的。
喬依冇有動,她在等著答案。
“喬依,漢族,29歲,曾任職‘翰聖’市場部經理,四年前離婚,然後去了南武。”男人看著喬依,她的臉色由緊張憤怒變得震驚。
“你在顧繁星三個月的時候收養了他,對外稱是你和前夫的兒子,對顧繁星也隻字不提他的身世。”
喬依的臉比紙還白。
這顧宅比之前景成家可奢華多了,喬依明白自己冇有能力和這個男人抗衡。
“看在你精心照顧他四年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我還可以告訴你,顧繁星是出生不久被我們家保姆偷走的,她是看著你從垃圾箱旁邊抱走孩子的,所以,以後彆再說什麼,他是你的兒子之類的話。
我之所以帶你回來,是看在你們多年的‘母子情分’上,我不想傷害他,希望你能在短時間內,讓顧繁星明白,我纔是他真正的家人,然後你就可以消失了。”
“當然,如果你不同意,現在消失也一樣,孩子嘛,哭鬨幾天,自然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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