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子的貼身太監何公公帶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太醫趕回雨花閣。
話說何公公半路上和奉旨前來拿人的庸王迎麵撞上,庸王當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
深諳宮廷的陰謀的何公公還以為太子出事,幾乎嚇個半死,走路都在打顫。
庸王率先衝進雨花閣,先吩咐身後侍衛將這裡的異族人都控製起來,隨後又命親兵挨個搜尋房間,誓要找到被掉包的美人。
當有親兵前來稟報說在左側廂房找到一對衣衫不整的可疑男女時,庸王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眼中的狂喜幾乎要溢位來。
可當侍衛們將那對異族男女壓上來,庸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怎麼回事?太子呢?
母妃不是說萬事俱備,他隻需要負責“捉姦”嗎?
庸王甚至連待會兒在父皇麵前假意為太子求情的話術都想好了,畢竟“兄友弟恭”的表麵功夫得做足。
可是這會兒卻隻抓到兩個無足輕重的螞蚱,計劃全都被打亂。
想到父皇那兒還在等著他回去覆命,庸王隻能硬著頭皮押送這兩人過去。
若冇有發生宴席上那一出,庸王完全可以就地處死這對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穢亂宮廷的醜事有損皇家顏麵,本來就不宜聲張。
再加上還有藩屬國使臣團的人牽涉其中,事情就更加複雜。
其實庸王此時最好的做法是將這兩人移交皇後,把有可能影響國事的醜聞控製在宮闈範圍之內,儘量降低事態的烈度。
可庸王原本就想將事情鬨大,好讓太子下不來台,皇帝也再冇辦法為太子開脫。
如今情況有變,一時半會轉不過彎兒來,仍舊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當這對衣衫不整的異族男女被侍衛們扔到宴會舞台中心時,大半的人臉色都變得凝重。
此時,高官滿座的宴會廳,安靜得針落可聞。
在場稍微聰明點的人都能想到,表麵上看,丟人的是那對異族男女,實際上,這是在打皇上的臉。
更可氣的是,做出這種蠢事的還是皇上的親兒子。
“好,好得很啊。”
皇帝的麵色平靜得可怕。
“不愧是朕的好兒子,說說吧,想朕要怎麼賞你。”
德妃畢竟跟隨皇上多年,一眼便看出來皇上是動了真火。
她不明白張側妃明明都把太子帶過去了,這個異族男子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難道是皇帝提前知道他們的計劃,讓錦衣衛把太子和這人調包?
不然的話,冇辦法解釋皇上詭異的態度。
德妃有種預感,如果她再不開口求情的話,等待炙兒的將是十分悲慘的後果。
皇帝乃是世間少有的雄主,他們這點兒陰謀詭計在他麵前形如虛設。
德妃之所以敢鋌而走險,不過是想試探太子在他心裡的分量。
自古皇帝和儲君之間就充滿了猜忌,太子入主東宮十餘年,誰又敢肯定他冇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說不定皇帝早已忌憚太子多時,隻是苦於冇有人給他遞刀。
畢竟君心難測,誰也說不準皇帝究竟是怎麼想的。
就連和皇帝同甘共苦了大半輩子的皇後,不也得時刻謹小慎微嗎?
“陛下,臣妾教子無方,有負聖望,還望陛下看在臣妾協理六宮多年,冇有功勞也有苦勞,寬恕庸王這一回。”
德妃俯跪於地,聲淚俱下地哀求。
皇帝又掃了眼庸王,庸王回過神來,連忙跟著請罪。
“傳朕旨意,將庸親王貶為庸郡王,罰俸三年。撤去德妃協理六宮之權,禁足三月。韓國公爵位不再世襲罔替,以儆效尤。”
“陛下——”韓國公趙立當即老淚縱橫,下跪謝恩時,內心悔恨非常。
老韓國公用性命掙來的世襲罔替恩典,就這樣被他給作冇了。
他死後到九泉之下,實在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啊。
張側妃看到皇上乾脆利落地處置了德妃等人,不禁麵色慘白,冷汗直流。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麼愚蠢。
原來即便太子無法生育,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也絕非旁人可比。
張側妃想到今夜是太醫院和欽天監共同測算出的她的喜日。
這兩天她假借太醫之名,給太子殿下送去鹿血團魚等壯陽食物,太子並未察覺異常,儘數食用。
今夜將太子引至雨花閣時,她又注意到房間裡提前點好了催情香,便隱隱猜到德妃計劃。
那一刻,她還有機會回頭,坦白一切救下太子。
可當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獄中的家人和德妃的蠱惑。
竟是絲毫冇有想過,若她能在喜日一舉得男,誕下皇長孫,何必與虎謀皮,枉做小人。
但如今,一切都太遲。
張側妃心裡清楚,她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兒。
是因為今日乃皇上壽誕,不宜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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