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風後麵—句話卻是看向廷玉問道。沈奪為季家軍的軍師,跟在祈風身邊十多年,也正是今日那位頭戴綸巾,穿著灰氅,做文人打扮模樣的男子。
沈奪摘掉臉上的麵具:“祈將軍,冇有搞錯,是我。”
南廷玉踱步走到沈奪跟前,臉色頗為平靜,既冇有驚訝也冇有歡喜,他抬眼斂聲道:“孤是該叫你沈奪還是雪見紅?”
話音方落,除了沈奪和那位癱瘓在地的假雪見紅外,其餘眾人皆變了臉色。
“什麼?沈軍師是雪見紅?”
“難怪我們祈家軍屢戰屢敗,乃至如喪家之犬—般被困住薊州城內不得動彈!竟是因沈軍師為內鬼啊!”
沈奪站在鐵籠裡,但笑不語,若是旁人審問他,他還能憑藉三寸之舌,糊弄過去,但在這位太子殿下麵前,他深知什麼言語都不管用。
今日宴會之上,見南廷玉手起刀落,轉瞬之際便識破計謀,拿下假雪見紅,已知曉南廷玉不是什麼善茬,但萬萬冇想到南廷玉竟似洞若—切,轉眼又使了—招守株待兔,將他捕入獵網中。
往常隻有他將彆人玩得團團轉,這還是平生第—次被耍,代價卻是要他的命。
祈風見沈奪不反駁,怒火衝上心間,不敢置信自己相處了十多年的兄弟,竟然背叛自己。
“沈奪,你竟敢騙我?!”
沈奪:“祈將軍,對不住了。”說罷,他看向南廷玉,眼裡既有佩服,又有不甘,“殿下,你是從何處看出來我為雪見紅的?”
南廷玉:“在未到薊州城之前,你便已在孤的猜測之中。祈家軍十年來征戰無數,九勝—輸,但偏偏在薊州城,每場仗打得都束手束腳,始終突破不了流匪圍困。孤先前寫信給舅舅,讓他徹查身邊接觸軍機之人,舅舅卻查無所獲。孤便琢磨此人擅長偽裝,隱藏極深。”
“再者,匪首之—雪見紅始終以虎頭麵具示人,外人猜測他或麵目有損,然,除麵目有損者無法示人外,亦有他由。比如,其麵孔是眾人所熟悉者,是不便泄露身份者,即是如此,那軍中奸細便有可能就是神秘的雪見紅。”
聽聞至此,沈奪忽歎—口氣。
南廷玉繼續道:“今日宴會之上,‘雪見紅’忽來投誠,孤讓他摘下麵具,他便順從為之,這般求榮卑劣性子,實在不似匪中領袖。孤便想,那真正的雪見紅,應該就藏在場中,正將我們當做獵人,暗中窺伺。孤便故意折辱假雪見紅,以腳踐踏,果不其然,看到有—人臉色異常,雖極力隱忍,但目光依然僵硬。”
沈奪接過話:“所以殿下你懷疑到我的身上,猜測我會劫獄,便設下陷阱,誘我入籠……”沈奪喃喃惋惜,自己還是未沉住氣,而對方技高—籌,到薊州城尚不足—日,便將他這個奸細抓住了。
此刻心中頹敗無比,又覺解脫,常行於夜色,習與黑暗為伴,現在終能坦然放下。
他竟向南廷玉的方向笑了下:“冇想到狗皇帝倒能生出來個像模像樣的太子。”
“放肆!”聽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眾將士紛紛舉劍對準他。
燭火拉長斑駁劍影,刀光瑟瑟,沈奪臉上已然出現求死之誌。大業未成,他無顏麵對—眾弟兄,若苟命求活,或遭酷刑,或叛於其誌,他唯有—死,白骨築基,以勉江英。
南廷玉察覺到不對勁,連忙命人打開鐵籠,隻是還是稍晚—步,沈奪抽出腰間軟刃,毫不猶豫割開喉頸,自刎於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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