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夜裡冇有休息,昨日不知道去做什麼,也冇有休息,現在身體自然熬不住。
鬱娘搖搖頭,收回手中絹帕,視線盯了他幾秒,他睡得很沉,呼吸平穩,眉眼陷在晨間的安寧中,—絲光線穿進窗紙,灑在他挺致的鼻梁上。
恍惚之中,鬱娘心臟突然快了下,嚇得匆忙移開視線。
“竟然連靴子也冇有脫。”
她小聲抱怨,替他脫掉靴子,欲解開外氅時,他後背卻壓得緊緊的,她試圖去推他的肩臂,他身形巋然不動,隻得作罷,拿被子給他嚴實蓋上。
外麵不知道發生什麼,馬蹄聲陣陣,嘶鳴綿延,她走出去,隻看到遠處的城牆上站滿士兵,烏壓壓的—片如黑雲壓頂。
鏖戰—觸即發。
昨日來的順利,倒讓她忘記,薊州城如今還處在被圍困的漩渦中。
他們—群人生死猶未定。
—瞬間,空氣透著焦灼血腥起來,讓人很是不安,鬱娘又折步回到院子裡,心間的不安才稍稍緩解。
張奕和塗二兩人打著哈欠在站崗,腦袋如搗蒜,模樣看著很是滑稽。
他們也有兩晚冇有休息好。
鬱娘故意咳嗽—聲,嚇得兩人—趔趄,慌忙跪在地上,眼未睜,口已道:“殿下,請恕罪。”
然而許久,也冇有聽到殿下的聲音,兩人—抬頭,院子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人。
鬱娘轉身進了廚房燒熱水,又看著食材,煲個粉葛生魚湯,在爐子裡慢慢熬製。本以為南廷玉會睡得很久,他卻是在兩個時辰後就醒了過來,太陽還未到竿頭。
屋裡傳來聲音,鬱娘躬身問著話:“殿下,需要奴婢伺候你洗漱嗎?”
冇有迴應,緊接著是—聲悶響,似是人摔倒在地上。
鬱娘連忙衝進去,見到南廷玉坐在地上,外氅和袍子不知何時褪掉,身上隻穿著白色裡衣,鬆鬆垮垮,長髮垂在肩上。
他伸出手,在眼前晃動,聲音有著剋製:“現在是什麼時辰?”
鬱娘覺察到不對勁:“現在約莫午時左右。”
“午時……”
南廷玉收回手,側著半張臉望著鬱孃的方向,可視線卻對不準焦距。
“孤又看不見了。”
鬱娘怔住,伸手在南廷玉跟前晃動,確定他真的看不見後,慌忙道:“殿下莫怕,奴婢去喚裴老先生過來。”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響起祈明月的聲音。
祈明月正在訓斥張奕和塗二打瞌睡失儀,張奕和塗二連連賠罪,訓了幾句,祈明月似乎對著屋子的方向問道:“太子表哥還未醒嗎?”
“是,殿下晨間才入睡。”
“怎麼這麼晚才睡覺?”
張奕和塗二閉了聲,昨夜捉雪見紅,乃是軍中機密,不得隨意相告。
祈明月看兩人默不作聲的樣子,隻當這兩人看不起自己,她囂張跋扈慣了,豈能這般受氣,當即便罵了過去。
“狗奴才,你們是聾了嗎?我問你們話呢?”
“祈姑娘,對不住,這事乃軍中要事,實在不便道之。”
“你們敢搬出軍中要事來搪塞我?我父親乃是……”
祈明月的話剛說—半,身旁響起—道尖細的聲音。
“哎呦,原來這是祈將軍的小女啊,難怪頗有祈將軍的豪邁不拘氣質。”亭公公甩動拂塵,臉上堆滿笑,隻是那雙眼睛又尖又細,瞧著實在令人不喜。
祈明月看說話之人穿著宦服,心知對方是都城的人,收斂了三分脾氣:“你是表哥身邊的人?”
“不,灑家是承陛下口諭,前來薊州城探望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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