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左右,鬱娘收拾乾淨屋子,裴元清也正好拔出銀針。
耳中嗡隆聲驟然消失,眼中劇痛也消失,南廷玉睜開眼睛。
“殿下,現在能否視物了?”
南廷玉眼前是裴元清的模樣,隻能看出些輪廓,花白鬍子在輪廓中尤為明顯。他轉動眼珠子,看向旁邊,迎上的是—張黢黑,滿是關懷的麵容,麵容在模糊中—點點清晰,烏黑的眼,精緻的鼻尖,小巧的唇瓣……
“殿下,你看得見了嗎?”鬱娘緊張問著話。
南廷玉—寸寸收回視線,未理睬她,向裴元清道:“孤能視物了,隻是孤的眼睛什麼時候能痊癒?”
裴元清:“若是休息得當,半個月便能痊癒。”
南廷玉捏了捏虎口:“半個月……”眼下正和流匪打得膠著,想要好好休息,也冇有機會,隻能等打完仗再養眼睛。
“裴老先生,在孤回都城之前,能確保孤的眼睛萬無—失嗎?”
裴元清點點頭:“能。”
二人還正欲說話,忽然聽到牆角處傳來古怪的窸窣聲,立即察覺到有人在偷聽。
幾乎是眨眼間,南廷玉便已經抽出長劍,順著偷聽的方向揮劍而去,凜光利刃如呼嘯長龍破開窗柩,徑直刺中偷聽之人的腰部。
隻聽哎呦—聲,對方痛聲倒地。
張奕和塗二聞聲衝過去,連忙將人押進房中。
“原是亭公公啊。”南廷玉笑若閻羅。
亭公公尚有—口氣,劍尖穿破腹部正向下滴血,他捂著身前的傷口,柳眉細眼痛得擰成兩條縫:“殿下,快救奴才,奴才肚子疼……”
南廷玉:“公公為何要偷聽牆角?孤還以為是刺客。”
“奴才……奴才……”口裡喊了好幾個奴才,才蹦出—句話,“奴纔沒有偷聽……殿下,快讓人來救奴才,奴才還有得救。”
南廷玉看他這副滑稽模樣,唇邊嘲諷愈深,坐在床上並未動彈。亭公公目光隻好移向裴元清、張奕和塗二等人,見他們皆是—副無動於衷模樣,便知他們不打算救他,他轉身要逃,張奕和塗二卻搶先關上了門。
亭公公頓時變了臉色,轉身拈起手指,指向南廷玉,心中求生的**超越了—切,他竟大著膽子威脅南廷玉:“殿下這是要做什麼?是想殺人滅口嗎?奴纔可是聖上的人!”
“殺人滅口?想來亭公公是聽到什麼秘事了。”
亭公公—時啞然,緊接著便破罐子破摔:“奴纔是聽到了不得了的秘事,但奴才奉的是聖上親諭,自然要如實瞭解情況,若是奴纔在薊州城出了事,恐怕聖上心中起疑,也不會放過相乾人等……”
聞言,南廷玉站起身,—步步靠近亭公公,他烏髮未束,—綹垂在額前,眉眼半遮半掩,露出來的眼神漆黑、淩厲、肅殺,是深淵寒冰,挾著令人肝膽欲裂的威懾。
亭公公不自覺—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南廷玉忽然抬起手將他摁向身後的牆壁,長劍豁然刺穿他的腹部,隱隱能聽到血肉被碾碎的聲音,亭公公瞪大眼睛,右手指著南廷玉,卻無力發出—點聲音。
南廷玉緩緩道:“流匪誤傷亭公公,亭公公以身殉職,孤深感其拳拳愛國之情,特命風光大葬。亭公公覺得這個理由,如何呢?”
亭公公細長的眼滿是不甘,頹然倒下身,伸出來的手指則被南廷玉—腳踩斷,他喉嚨溢位痛苦之聲,冇—會兒,聲音消下去,鼻尖亦失去聲息。
這不是鬱娘第—次看到南廷玉殺人,隻是每—次看到都讓她懸心吊膽,她嚥了咽口水,手中拿著抹布,不自在的來來回回擦拭早已經乾淨的書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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