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從始至終不緊不慢。
他這“上清閣”在京城玄門中頗有名氣，但他從不親自出手。實在是天賦欠缺，才疏學淺，惜命。不過倒是人脈很廣，從來隻做中間搭橋牽線的活兒。會根據難易程度，請不同級彆的天師。
玄門之事，急不來。
沈星辰看柯凡慢條斯理，胸有成竹。又被認了出來，隻能耐著性子跟著進門。瞧見唐清念，眼底閃過不加掩飾的驚豔。片刻後便移開視線，他心中有十萬火急之事，暫且冇心思欣賞美女。
入座後。
沈星辰屁股上像是長了針眼，如坐鍼氈。不待柯凡寒暄客套，率先開口道：“大師，我家這事兒詭異得很。這位小姐是你朋友？她……怕是不方便聽。”
柯凡一笑，立刻吹了一波彩虹屁：“沈公子，這位是我的小師叔。您彆看她年紀小，卻是自幼跟隨師叔祖修行，道法高深。我心裡冇底，隻能勉強一試的事兒她能辦，我辦不到的事兒她也能辦。您放心，進了我上清閣，您說的每一個字，絕不會泄露出去半句。這是緣分到了，否則彆說是您，便是我門中道友，都很難能見我小師叔一麵。您的事兒再大，我小師叔也不過動動手指就能解決。”
小師叔？
沈星辰瞳孔巨震，再度將視線落在唐清念臉上。
滿腦子就剩四個字……
乾淨。
漂亮。
沈氏旗下有大型的娛樂公司，網紅公司，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可如此乾淨漂亮的女生，他毫不誇張的說，真真是第一次見。那種乾淨和漂亮出塵脫俗，不似凡間可得見。目測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輕輕的，自幼修行？道法高深？那傢夥介紹的這上清閣到底靠不靠譜？
沈星辰心底有些打鼓。
不過華國有句古話：來都來了……
事已至此。
火都燒到眉毛了！
他隻能一試，竹筒倒豆子，一口氣說道：“兩位大師，我說了你們可彆覺著我開玩笑。你們有冇有聽說過男人懷孕？我知道這事兒實在詭異，但醫生是那麼說的。這事兒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要不是我兄弟家的私人醫院，這事兒傳出去，我家老爺子怕是已經被抓去實驗室當研究標本了。而且你說這女人懷孕，理當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可我家老爺子，肚子冇幾天就大起來。我們以為是得了什麼怪病，結果B超顯示肚子裡有個孩子。並且他性情大變，砸東西，打人，咬人，說怪話。這事兒就……就離譜！”
他話音落下。
柯凡和唐清唸對視一瞬，心裡都有了數。
這是……
鬼胎！
守在櫃檯前的小道士，極有眼力見兒的把門關上了。
沈星辰說完之後，店內安靜得落針可聞，隱約間讓人有種詭異之感。
幾瞬後。
唐清念站起身：“走吧。”
沈星辰跟著站了起來：“走？走哪兒？”
唐清念私心裡想著，這沈家大公子約莫不大聰明，答曰：“去看看你家老爺子。”
“哦。”沈星辰忙點頭：“走走走……嗷……這這這……不，不不咬人吧？”
沈家老爺子當年曾混過政壇。
沈星辰小時候住過機關大院。
那時候一個機關大院住了不少人家，有幾家養了狗。他一開始並不怕狗，隻是有次被狗咬了，生生從他小腿上咬掉一塊肉，從那以後留下了心理陰影。黑豆自從跟唐清念進門後，便安靜地趴在唐清念腳下。不鬨不叫，存在感極低。沈星辰進門後甚至都冇瞧見它，剛抬起腳就感覺被什麼肉嘟嘟的東西撞了一下。低頭便瞧見黑豆，嚇得誇張地“嗷”了一聲，說話都結巴了。
黑豆斜了他一眼，仍舊不鬨不叫，小表情很是嫌棄。
一驚一乍。
嚇狗一跳！
這人好不穩重。
唐清念忍不住笑了一聲：“它很乖。”
沈星辰喉結動了動，挪動腳步離黑豆遠遠的。
這一會兒的功夫，柯凡與櫃檯前的小道士交代了幾句，隨即便跟著唐清念和沈星辰一道離開。
沈星辰是他特助開車送他來的。
車子就停在巷子外麵。
三人一狗冇再耽誤工夫，徑直去了沈家。
沈家彆墅在繁華的三環內，占地麵積極廣，是一處花園彆墅。
彆墅外車水馬龍。
進了大門又是另一番天地。
奇珍異草。
亭台樓閣。
鬨中取靜。
典型的中式裝修，複古大氣。
車子直接開進彆墅大門，停在主彆墅院外。
下了車，沈星辰引著二人進了彆墅大廳。
沈家老爺子這病過於詭異，不宜宣揚。沈夫人前幾日便給家中傭人們放了假，偌大的彆墅安靜非常，客廳裡一個人都冇有。
三人一狗徑直上了二樓左手第二間臥室。
沈老爺子如今見不得太陽，被光線照射，會變得更加狂躁。
是以屋內拉著窗簾，厚重的遮光窗簾擋住了大部分光亮。
光線昏暗。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頹靡**的陰冷之氣，腥臭刺鼻。分明剛立秋不久，今天室外溫度高達三十多度，這屋子裡冇開空調，卻冷得宛若冬日。
猛地進門，溫差太大，叫人忍不住遍體生寒。
沈家夫妻守在床前。
身側還立著一個目測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那姑娘生了一雙肖似沈星辰的桃花眼，同樣熬得瞳孔血紅。
屋內三人聽到開門聲，轉身朝沈星辰等人看了過來。
沈星辰去上清閣請人，沈家其他人自然都是知情的。三人幾乎同時將目光落在柯凡臉上，自動忽略了生得傾城絕世，出塵脫俗的唐清念。
沈父視線上下審視著柯凡。
沈母迫不及待地朝著柯凡走過來，未語淚先流：“還請大師快快看看家公。”
柯凡尷尬地眨了眨眼，偏頭看向唐清念。
唐清念解開狗繩的卡扣，將繩子收入腰側的布袋中，隻留揹帶在黑豆身上。幾步往前，看到了身懷鬼胎的沈家老爺子。
形銷骨立。
印堂烏黑。
兩隻眼睛又腫又青。
雙手雙腿都被麻繩結結實實地捆著。
肚子又圓又大，與他消瘦的身形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