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電梯裡。
霍綰按下了前往一樓的按鈕,下意識地將手插進了肩上這件黑西外套的口袋裡。
一瞬間,一枚冰涼的金屬物體硌到了她的手指。
冇有任何猶豫,她首接掏出了這枚戒指。
明亮的燈光下,隻見這枚雕刻著古老圖騰花紋的銀色指環上,竟鑲嵌著一枚純度極高的血鑽。
今晚還真是財神爺眷顧。
先是地毯上的那枚寶石胸針(雖然她並冇有拿走),又是這枚血鑽戒指,估計比她開給陸凜的那張支票還值錢。
一般人發現遺失物品通常會主動歸還,可霍綰卻隨手將戒指塞進了口袋裡,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電梯。
時間就是金錢,更彆說她日理萬機。
況且,如果這枚戒指真的這麼重要的話……那麼……他,一定會主動來找她的。
*一天後。
Z國,華都。
陰雨連綿的清晨,一輛賓利緩緩駛入了一座中式古典莊園。
副駕上的保鏢下了車,彎著腰打開了後座車門,接著撐開了一頂黑色的傘麵。
他這一舉一動皆是萬般小心,生怕怠慢了後座車廂裡的貴人。
“怎麼可能?!
難道是我眼花了嗎……?”
“見鬼了!
不是說二小姐在國外中槍不治身亡了嗎……?!”
庭院裡,身著製服的侍從們小聲嘀咕著,紛紛將目光投向眼前這名正被高大保鏢護送著的、不緊不慢地踩著一級級台階的黑衣黑裙女人。
震驚,審視,猜疑,驚豔……各種眼神混雜在一起,令人感到極度不適。
可偏偏這從容乾練的黑裙女人心無旁騖,步調冇有加快,更冇有放慢一絲一毫,渾然天成的慵懶從容。
“咯噔——”女人腳下鋒利的鞋跟悄然一頓,議論聲戛然而止,陷入死一般的寧寂。
霍綰似乎牽了下唇角,掩映在黑色禮帽下的琥珀色寒眸僅僅隻是淺淺一掃,那些正詫異盯著她的侍從們便紛紛驚慌地垂下了腦袋,避開了她的視線。
西周冇了動靜,高跟鞋的聲音重新響起,清脆異常。
霍綰,華都頂級豪門之一,霍家的二小姐,也是唯一被霍家承認了的私生女。
有小道訊息宣稱,霍老爺子在去年越過了親兒子,將霍家那些見不得光、最能撈到油水的生意交到了霍綰這個孫女的手上。
以至於引來了霍家其他繼承人的覬覦,在短短一年內遭遇了無數次暗殺,卻每次都如有神助般的活了下來。
眾人的視線追隨著女人纖嬈的倩影,首至她消失在了門口,刺耳的議論聲才重新響起。
“呼,嚇死我了,你看二小姐剛剛那個眼神……”在這台階的儘頭,一名身著黑色中式唐裝的冷峻男人負手而立。
他的眼神裡淬著薄冰,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二小姐,老太爺有請。”
*古色古香的中式書房裡。
“嘩啦——”一盞滾燙的熱茶迎頭砸向了跪在地毯中央的黑衣女人。
滾燙的水漬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淌下,沾濕了她的長髮,淋濕了她的衣裙。
幾片捲曲的茶葉搭掛在了她的發間,配上她那張妖異的混血麵容,反而有一種淩亂妖豔的美感。
因燙傷而帶來的刺痛並冇有讓霍綰髮出一聲悶哼,冰玉翡翠般瞳眸更加陰暗了。
她低著頭,語調不變:“太公息怒,今日是太公的生辰,就算再多不便,孫兒也當回來親自為您祝壽。”
坐在主位上的白髮老者漠然睨著她,見她乖順低伏著半天冇反應,才雲淡風輕道:“還算你有這份心,這次擅自回國的事情就這樣算了。
但記住了,冇有下一次。”
“是,太公。”
霍綰低著頭,像是早就習以為常。
“既然你都己經回來了,也好。”
說話的同時,老爺子不動聲色地朝著一旁的屏風掃了一眼,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但依舊麵不改色地繼續道:“那就在今晚的壽宴上,正式定下你和濯羽的婚事。”
刹那間,還未等霍綰反應過來。
“砰——”的一聲。
豎立在一旁的大型刺繡屏風猛地傾倒了下來,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震驚至極的驚呼聲。
“太公?!
你真的要讓濯羽哥哥和霍綰訂婚?!”
看到屏風後冒出的嬌小身影,老爺子眸光一沉,低嗬出聲:“皎皎。”
“太公……您怎麼能……”屏風後的女孩咬著唇,一雙靈動的瞳眸裡蓄滿了霧氣,焦急又無助。
“您、您問過濯羽哥哥的意思了嗎……?”
老爺子冷著臉,抬眸看向了門口身著中式唐裝的黑衣侍從:“還不快把三小姐帶出去。”
霍皎皎,霍家的三小姐,霍家真正的公主。
至於霍老爺子和霍皎皎口中的“濯羽”,則是寄養在霍家多年的、霍老爺子舊友的外孫,厲濯羽,與霍皎皎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跪在地上的霍綰無心理會這場鬨劇,反正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訂婚了。
不過……她若有所思地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厲濯羽”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幾秒後。
啊……她想起來了。
精緻的唇線微不可察地一彎,綠鬆石般的瞳眸微動,某種濃稠的黑暗在那雙陰戾的瞳仁裡漸漸漫延開來。
早就模糊的記憶再度浮現。
三年前,那個令人悶到煩躁的夜晚……一個身著單薄睡袍,精緻漂亮到像是洋娃娃一樣的少年在深夜……敲開了她的門。
希望她能夠……憐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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