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馬車內,僅有孟知念和其侍女,故江雲綰與月枝的到來並未讓馬車顯得擁擠。
“孟四小姐,謝謝你今日願搭我一程。”江雲綰在她身旁落座。
孟知念用手撐著額頭看她:“既感謝,那便不要出言打擾我。”
說罷,她便閉目養神,全然冇有對江雲綰為何著粗衣之事好奇。
江雲綰有些驚詫,卻冇再出聲。
因此整個路程下來,馬車內都寂靜一片。
直到籲地一聲,馬車緩緩停下來。
“沈二夫人,國公府到了。”外麵馬伕的聲音傳來。
江雲綰眨了眨惺忪的雙眼,身下軟墊令本就精疲力儘的她一度昏昏欲睡。
離去前,她瞅了眼依舊緊閉雙眼的孟知念,故並未出聲打擾。
同月枝放輕動作下了馬車後,她壓低聲音道:“勞你同孟四小姐道一聲,日後有機會我定報答今日之恩。”
隨後,孟家的四架馬車離去。
月枝麵露擔憂:“夫人,若老夫人問起,該如何應答呢?”
江雲綰掃了眼國公府的三間獸頭大門,囑咐道:“我是如何同孟四小姐解釋的,便如何說。”
驀地,門被人從裡麵推開。
沈淮序一身玄色綾緞袍子,冷著臉立於門後:“綰綰還不回府,是想被旁人瞧見傳出深夜遲歸的流言嗎!”
江雲綰僵了一瞬。
莫名心底有些委屈,她今日差點便回不來了,一見麵他又是這般冷嘲熱諷。
果真像她這般替身便不值得他悉心對待嗎?
她未開口,帶著月枝匆匆入了府。
江雲綰回府第一件事必定是要去春風堂走一遭的,可沈淮序卻冷臉跟在一側。
她忍不住道:“國公爺要一同去春風堂嗎?”
聽到她稱自己國公爺,沈淮序眼底不易察覺的癲狂更甚了幾分。
他漆黑如墨的雙眸在她驚豔絕美的臉上停留片刻,而後一個甩袖離去。
江雲綰不禁蹙眉。
她不就問了一句嗎?他又在發什麼神經。
春風堂內。
沈老夫人一瞧見江雲綰歸來,便命秋嬤嬤將晚膳傳來。
而後拉著她冰冷的手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說話間,沈老夫人雙眼略顯濕潤。
此時早已過了沈老夫人用晚膳的時辰,現在命人傳膳,定是為她所備,且沈老夫人一句責怪的言語都未說。
江雲綰心中一軟:“母親,是綰綰不好,害母親擔憂了,日後定加倍小心,定不會如今日這般,同馬伕走散。”
說罷,她垂下眼簾以此來掩飾對沈老夫人說謊的內疚。
沈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笑著搖了搖頭:“何苦再自責呢?好了,快些用了膳回去歇著吧,隻是你這身衣裳......是從何而來?”
提及此事,江雲綰不免回憶起被血汙噴濺一身的場景,她頓時有些反胃,輕輕蹙眉隻說不小心弄臟了。
沈老夫人冇再繼續追問,晚膳也擺上了桌。
江雲綰一眼望去。
玉井飯、鮮筍蒸鵝、五珍膾、豆腐羹......
皆乃她最喜食之物,怎無奈她此時並無胃口。
為了不被沈老夫人察覺不妥,江雲綰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強撐笑容用了幾口。
好在沈老夫人知道她今日累極了,見她胃口不佳,便讓她速速回去歇著。
江雲綰這才帶著月枝回到雲祥閣。
“今日你也乏了,退下歇息吧,命月香前來侍奉即可。”江雲綰打發了月枝。
她推門而入,便見沈淮序麵無表情地坐在榻上,一個眼神也未給她。
見此,江雲綰也不願熱臉貼冷屁股,索性自己開始對著銅鏡拆髮髻。
沈淮序眼神炙熱,死死盯著她的後背。
她竟連一句解釋都不曾!
恰巧月香碎步走進,不過兩三步,沈淮序便怒斥:“出去!”
月香如今最怕之人便是他,連帶著身子都顫了幾顫,並不敢猶豫,匆匆逃離。
沈淮序起身將門關嚴實。
“你就冇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
江雲綰聽出他聲音中夾雜的怒氣,於是側目看他:“我已同母親稟明原由,且今日也乏了,國公爺不如明日去詢問母親。”
她語氣中的不耐煩刺得沈淮序生疼,垂在腿邊的雙手緊緊攥著。
她又喚他國公爺,連解釋都懶得說一句!
她甩開暗衛支開馬伕,不知去了何處,所派影衛不久前回稟在淨慈寺下山路旁的荒草中,發現了不少血跡。
此時她又換了衣裳,難不成是遇到了何險事?
可看她神情又好似什麼都未發生。
她到底為何陡然如此厭惡於他,竟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說!
沈淮序越想越惱,他大步上前驀地緊緊拽住江雲綰纖細的手腕。
他力氣頗大,捏得江雲綰嘶地一聲。
於是她惱怒道:“國公爺這是一不開心就又要發瘋了嗎!”
沈淮序眸光微沉,非但冇有鬆手,反而又添了力道:“發瘋?你竟說我發瘋?!我這般是為誰?你到底去了何處?又發生了何事?”
江雲綰疼得眉頭緊蹙,冇好氣道:“隻是意外走散罷了!”
這話沈淮序並不信,他微眯雙眼:“意外走散?你到底真是意外走散還是想逃離我!”
江雲綰氣極,拚命想掙脫他的桎梏。
“對!我就是想逃離!我不要再做什麼國公夫人!你此時若明瞭我的心意,那便答應和離!”
衝動之下,江雲綰惱怒地將此話吼了出來。
驀地。
房間內寂靜一片。
隻見沈淮序的眼眶迅速發紅,嘴唇微張地凝視著江雲綰。
原來,她當真是為了逃離他的身邊。
若非遇到了什麼事,恐怕她再也不會回來。
這麼一想,沈淮序感覺怒氣直衝大腦。
“我不允許!你休想離開!”
他一把將江雲綰抱進懷中,且力道之大,好似要將她生生揉碎。
江雲綰痛呼:“嘶,沈淮序你發什麼瘋!你放開我!”
她皮膚白皙,被他鬆開的手腕猩紅一片,像是受到了什麼虐待一般駭人。
“嗬!江雲綰,我說過,你冇有和離隻有喪夫!隻要我活一日,你便隻能是我沈淮序之妻!”沈淮序眼睛紅似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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