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這一輩的,包括她在內總共八個孩子。
十二歲的大哥蔣禹江、十歲的二哥蔣禹河、九歲的四哥蔣禹海是大房的孩子。
九歲的三哥蔣禹湖、八歲的五哥蔣禹銘、六歲的六哥蔣禹山是二房的。
三房就是五歲的七哥蔣禹川和行八的她了。
這輩七個男孩子中,隻有大哥蔣禹江和三哥蔣禹湖在蔣外公的私塾唸書。
其他的孩子都隻有等哥哥們每日裡放了學回來教他們,或是叔叔旬休時回來指點一二。
古代讀書貴。蔣家一家三個讀書人,哪怕大人們個個都勤快,日子依舊過得捉襟見肘。
即便如此,蔣家人還是打算給孩子辦個熱熱鬨鬨的滿月酒。
至於酒席錢……那天夜裡異變摘下來的柚子都賣了,不僅個大皮薄,果肉也分外甘甜。
在這無甚水果的春天,著實是個稀罕物,讓個遊商一性次包圓了,著實賣了個好價錢。
再加上後院那頭養了將近兩年的大肥豬,也將將夠了。
蔣禹清聽大人們說過,那豬,原是打算等她爹爹上府城趕考時,賣了湊盤纏的。這會殺了,到時候盤纏就得另外想法了。
蔣禹清不願讓長輩們為了銀錢的事發愁。
不過是個滿月而已,辦不辦她都一樣會長大。
若是這時候候殺了豬,到時候爹爹趕考的盤纏哪裡來?
奈何她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奶娃娃,除了能“阿哦”兩聲,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家裡窘困的狀況亟待改善。
她靈境裡的寶貝倒是許多,若是能拿出來就好了。
小小的奶娃娃皺著秀氣的眉頭,歎了口氣。
嗯,或許可以試試!奶娃立即興奮了。她決定等晚上大人睡著的時候,試試用意念能不能弄出來。
這番可愛的小表情,讓抱著她的老胡氏瞧了個正著。
老胡氏立即樂了,拿指頭輕輕點了點她肉乎乎嫩秧秧的小下巴:“喲,奶奶的小心肝兒這麼小這會歎氣了呀。說說,是哪個惹你不痛快了!”
“啊哦!”冇人惹我不痛快,我隻是發現,咱們家好像有點窮,愁人!
老胡氏聽不懂她的嬰語,依舊笑眯眯的逗她:“開不開心呀?要給咱們家乖寶辦滿月酒了嘍,要吃肉肉嘍!”
“啊哦”不是啊!你們如此愛我,我很高興。但滿月酒就算了吧。
把錢留著給爹爹趕考,給哥哥們讀書。本寶寶不在乎那些形式的。
老胡氏自顧自的說話“奶奶準備給你殺頭大肥豬,把咱家乖寶的滿月酒辦得熱熱鬨鬨的,多讚些福氣。”
“阿哦哦!”您說是就是吧。無力感再度湧上心頭。
身為一個奶寶寶,是冇有發言權的。
陸氏滿臉寵溺的看著可愛的女兒,聽著她的稚嫩的嬰言嬰語,滿心歡喜的同婆婆道:“說起來,咱家乖寶是真的好帶。
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哪怕是夜裡睡醒了也從不哭鬨。隻有要尿要拉的時候纔會哼哼幾聲,是個講究人。”
老胡氏滿臉自豪:“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咱家的娃,都好帶!”
全然忘了,從前她罵那些個冤種孫子是來討債的事兒了。
外頭蔣老頭兒打田裡回來了,仔仔細細的洗淨了指甲裡的黑泥,又換了身衣服。
這才小心的跑到西廂,輕輕的敲了敲門小聲喊道:“老婆子,乖寶睡醒了麼?若是醒著,把孩子抱出來我親香親香。”
“醒著呢。你個老東西有什麼好看,彆嚇著她!”
老胡氏笑罵著,還是拿包被把孩子裹嚴實了,抱到正堂。
正好,蔣家的其他人也都回來了,個個圍著孩子逗趣,好不熱鬨。
想到做到。這天夜裡蔣禹清半夜睡醒,發現她娘在旁邊睡得正香。
夜黑風高,正是作案的好時候。去
她再度閉上眼,意識沉入靈境裡,走到藥田邊揀了其中最小的一株,狠狠的一用力,撥了出來。
她把靈芝死死的抱在懷裡,心裡不斷的唸叨著“我要帶把靈之帶出去,把靈芝帶出去。”
之後,白光一閃,她感覺身體暮的一沉,靈芝竟然真的被她帶了出來。
這玩意兒著實不輕,壓得她的小身板快喘不過氣來了,隻想著快點把它弄下去。
陸氏淺眠,聽到身邊的孩子哼哼兩聲,便立即驚醒。
她以為孩子是要尿尿,忙迅速起身,掌了燈掀開被子一看,驚得目瞪口呆,好在及時捂住了嘴,這才免了驚叫出聲。
隻見女兒身上赫然壓著一朵碩大的赤色蘑菇,細看竟像她曾經在藥鋪曾見過的靈芝。
蘑菇約有孩子的半個身子那麼大,女兒的小手隻能勉強拽著一點點蘑菇邊緣試圖把壓得她不舒服的東西弄下去。
菇腳上甚至帶些許的碎木渣,像是剛摘下來的一樣。
陸氏隻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把,生疼生疼的,不是在做夢。
再看孩子懷裡的赤色大蘑菇也還在,此刻寶貝女兒正衝著她:“阿哦,阿呀呀”的喊。像是在說,快給我拿下去。
陸氏這才驚醒過來,忙把蘑菇拿到一邊,又檢查了一遍女兒的小身子,確定她冇事兒,這才鬆了口氣。
陸氏看著旁邊的大磨菇,狠狠的嚥了咽口水,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快要竄出胸口。
“乖寶,這、這是哪來的!”
“阿哦哦!”我的,我的,快拿走吧。這玩意兒沉,弄出來可費了我不少力氣,
陸氏也不知道女兒聽不聽得懂,深吸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氣息,嚴肅的對女兒道。
“乖寶兒,娘知道,你生來便與旁人不同。
娘不管你是哪位仙家下凡,你隻是我的閨女,我懷胎十月生下的閨女。
我不知道你拿這寶貝出來,對你有無傷害。若是對你不好,可莫要再做這樣的事了,知道嗎?
娘不需要你做什麼,娘隻想我的乖寶兒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的長大就好。”
“阿哦哦!”孃親彆擔心,我冇事的。
蔣禹清感動於這世的母親對她無私的愛,一邊說著彆人聽不懂的嬰語,一邊露出一個無齒的微笑。
陸氏將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確定她確實冇事。這才小心冀冀將那大蘑菇用一塊素布包了。
再取了熱帕子來,仔細的擦乾淨閨女小手,用繈褓將閨女包好。方纔抱著女兒帶著蘑菇匆匆出了房門。
蔣家雖窮,但因為兒孫多,個個勤快,雖是茅草屋,倒也蓋了十多間,還算寬敞。
正屋蓋了三間。
中間是堂屋,左手邊第一間是蔣老頭和老胡氏的臥房,右邊是蔣文康兩口子的臥房。
正屋左邊一排五間廂房,是蔣文喜兩口子以及家裡幾個小子的住處。
右邊五間,一間是蔣文淵夫妻的臥房,一間劈出來作了書房。一間作了客房,一間廚房,一間洗澡間。
茅房則設在了屋後幾十米的地方。
因著家裡有做月子的兒媳,老胡氏夜裡睡覺十分警醒。幾乎是陸氏一敲門,她就醒了。
“可是老三家的?”
“娘,是我!您開開門!”
陸氏的語氣有些急,老胡氏心裡一驚,隻當是孩子出了什麼事,立即翻身下床,一邊喊醒蔣老頭。
“可是乖寶不舒服了?”老胡氏問。
“娘,乖寶很好,開門再說。”
老胡氏拉開門,見陸氏抱著孩子在門外,忙將她讓進來。
皺著眉道:“大半夜的,怎麼把我乖寶也抱來了,可莫要誤了她睡覺。”
這會兒,蔣老頭也披了衣服起來了。
“娘,乖寶醒著呢!”陸氏將女兒小心地遞給婆母,將帶來的東西放在簡陋的小矮桌上攤開來。
“爹,娘,你們看!”
昏暗的油燈下,一朵顏色鮮豔的赤紅色大蘑菇靜靜的躺在素白的帕子上,紅生生的紮得人眼睛疼。
“這、這是赤靈芝啊!我的老天爺,哪來的?”好半晌,蔣老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青州縣位於大夏南邊,山多林密,水澤豐沛,盛產藥材。經常聽到有人進山采到貴重藥材。
村裡的老一輩也曾有人采到過靈芝,蔣老頭年輕時也是見過的。
不過像這麼大的靈芝,蔣老頭也是頭一次見,隻覺得心肝兒都在顫。
“老三家的,這,哪來的?”
陸氏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道:“爹,娘,說來你們可能不信。
我方纔聽到乖寶哼哼,隻以為她又要尿。誰曾想,掌了燈起來一看,便看到孩子懷裡抱著這個。
兒媳看著有些像靈芝,可到底吃不太準。您二老見多識廣,想來應該認得。”
老胡氏聞言低下頭,見懷裡的孩子正睜著漆黑溜圓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她,一顆心頓時軟成了水。
她用臉輕輕的貼了貼孫女兒的小臉,有些哽咽道:“我的乖寶兒懂事呢!這是怕我們冇銀子辦滿月酒,自己帶錢來了。
也不知是天上的哪位仙家,托生在了咱們家,這是咱們老蔣家的福份。”
老胡氏攏了攏孩子的包被,對蔣老頭道:“老頭子,你去把老大和老二兩口子都喊來,咱們合計合計!”
“要的!”
冇一會,老蔣家三房的主事人都到齊了,將老兩口原本不大的房間擠了個滿滿噹噹。
蔣老大和蔣老二夫妻,聽到公公婆婆大半夜的喊他們過來,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冇成想,竟是這等好事。
一群人看著桌上的碩大的靈芝,當真是又驚又喜,看向蔣禹清的眼神中,除了一慣的寵溺,還隱隱多了絲敬畏。
這次臨時性的家庭會議,足足開了將近小半個時辰。
蔣.奶寶寶.禹清早就深藏功與名(撐不住)睡成了小豬。
臨散會時,老胡氏再一次鄭重的叮囑兒子兒媳:“乖寶定是上天的哪位仙家托生在咱們家的。
她的事定不可向外人透露半點,包括你們孃家人。
若是誰嘴碎,給我乖寶招來禍端,男的逐出家門,女的休回孃家,聽見了冇。”
“是,娘,我們記住了!”
蔣家大房。
林氏捅了捅身邊的丈夫:“當家的,你說,咱們家乖寶不會真是天上的神仙托生的吧?”
蔣文康雙手枕在腦袋後頭,幽幽道:“誰知道呢?即便不是,也差不離了。
她出生時的異象你又不是冇看見,金光透出門把半個院子都照亮了。
就咱院裡的柚子,明明纔是一樹花,傾刻間就變成一樹果子。果子剛摘完,就又開了一樹花。
之後又帶來了一場大雨。我活了這幾十歲,可從未聽說誰家娃出世能有這排麵的。”
蔣文康說著便有些得意起來:“這排麵,這福氣,還得是咱家的娃纔有!”
“德行!”林氏看不慣他這嘚瑟勁,捶了他一記,翻過身去不再搭理丈夫。
心裡卻是讚同的。
同樣的一幕也出現在二房。
這一夜,蔣家除了無憂無慮的孩子們,蔣家的大人們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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