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林裡悶頭跑了一會兒,陸羽一回頭髮現身後的追兵不見了,不由大為歡喜,但隨即又有些疑惑……
剛纔那些追兵追得這麼緊,像狗皮膏藥一樣難纏,怎麼他這纔剛進樹林冇五分鐘就甩掉了?
雖說樹林裡草木茂密視線受阻確實容易跟丟,但那群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老手,也不至於這麼容易就被甩掉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甩掉了追兵總歸是好事……
陸羽如是想著,精神也隨即放鬆下來。
精神一放鬆,一股巨大的疲倦感便席捲全身,這時他才發覺自己全身痠痛,感覺胳膊和腿都像要散架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可能是那顆“大力丸”的藥效過去了,身體裡的那股熱流已經消退,陸羽精疲力儘,又渾身濕透,被樹林裡的涼風一吹,凍得直打哆嗦。
“阿切!”
又餓,又累,又冷,陸羽從來冇有感覺這麼窘迫過,一想到自己這遭遇,不禁自顧歎道:“唉,命苦啊……”
他雙臂環抱在胸前,哆哆嗦嗦地朝著前方走去,並不知道要去哪兒,隻是擔心身後的追兵還冇有走遠,總之離遠點就對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在何時,疲憊到極點的他悄然靠在一棵大樹底下沉沉睡去……
此刻,在錢氏劍莊內院的某個房間裡。
一個青了一隻眼的老頭兒正坐在桌邊放聲痛哭,一邊哭一邊捶胸頓足,表情雜糅著委屈、不甘、痛苦、和憤恨……
這老頭兒自然就是錢百萬,人到六旬花了一輩子的積蓄換來一顆洗髓丹,結果進了彆人肚子裡,老頭兒的心此刻碎得跟玻璃渣一樣,恨不得把陸羽扒皮抽筋吃肉飲血。
忽然,屋外傳來了動靜:“啟稟莊主,前去追擊刺客的弟兄們回來了。”
錢百萬的哭聲戛然而止,十幾秒後,他臉色陰沉地提著一把開山刀從屋裡走出來……
“什麼!冇抓到!”
前院裡,錢百萬衝著一群跪在地上的大漢喝道,要吃人般的氣勢嚇得一群漢子瑟瑟發抖。
半晌,纔有人敢說話:“那……那賊人跑進了黑魂林……我們……”
“廢物!”老頭兒怒喝一聲打斷道:“跑進了黑魂林又如何?這大白天的你們怕什麼!二十幾個人抓不住一個毛頭小子!我養你們有何用!”
眾人被嗬斥得宛如鵪鶉一樣,支支吾吾道:“莊……莊主息怒,我們雖冇抓住那賊人,但卻抓住了那賊人的同黨。”
“同黨?”錢百萬疑問的語氣,道:“現在何處?帶上來!”
“是!”
眾人聞言不禁都鬆了一口氣。
隨後就見兩名護院拎著後脖領子將兩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給拖了進來,正是陸羽在湖邊碰到的那兩個男子。
“冤……冤枉……冤枉啊……”
那兩個人被打得嘴腫得跟香腸一樣,吐字都含糊不清,但還是很努力地在喊冤。
“……冤枉?”
錢百萬的目光狐疑地在那兩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兒,隨後看向麵前眾人。
“你們確定這兩個是那賊人的同黨?”
錢百萬問到,他倒不是怕冤枉了好人,而是擔心手下的人辦事不力,因為冇抓到刺客就隨便找兩個路人來糊弄自己。
眾人被他那眼神看得渾身一顫,排頭一人開口道:“千真萬確!屬下親耳聽到他們跟那賊人接頭,還說要幫那賊人斷後之類的話!”
“對,屬下也親耳聽見了!”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都表示自己聽到了那兩個男子跟陸羽接頭,而那兩個人則是有苦難言,隻能不停地喊冤。
“……冤枉啊……大人明鑒!我們……我們今天隻是出來閒逛,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我們說那些話,簡直是無中生有!千古奇冤呐大人!”
男子說到最後已經是涕淚縱橫,委屈兩個字都快寫臉上了。
但縱橫江湖這麼多年,錢百萬從不相信眼淚,更何況還是男人的眼淚。思考了一會兒,他冷冷開口:“這麼說,你們的確與那賊人有過交流?”
男子聞言神情激動不已:“不!不是交流!這是栽贓嫁禍!是無中生有!是誹謗!”
“他誹謗我啊……他在誹謗我啊!那個小子他……他不是好人呐!”
“裝瘋賣傻!”錢百萬厲聲喝道。
“既然承認跟那賊人接過頭,老夫勸你們如實招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你們究竟是何底細?又是如何得知我手上有那顆洗髓丹的?說!”
“冤枉啊!小人真的隻是出來閒逛的!什麼都不知道!”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哼!還嘴硬!”錢百萬冷冷道:“給我帶下去!嚴刑拷打!我倒要看看你們說是不說!”
“不要啊大人!”
兩名男子在一陣哀嚎聲中被帶了下去,遠遠地還聽見他們哭喊了一聲:“……我再也不出來閒逛啦!”
……
經過這個小插曲,錢百萬的怒火似乎消解了許多,隨後他對眾人說到:“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明天天黑之前必須把那賊人給我帶來,死活不論!否則的話你們就自己提頭來見吧!”
說完老頭兒轉身離去,隻留下滿臉無可奈何的眾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
黑魂林中。
陸羽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從下午直接睡到了月上中天,但,到了半夜的時候,他忽然被一陣哭聲給吵醒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他穿越了還被人追著砍!結果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清周圍的環境後,才發現那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唉~”陸羽輕歎了一聲感慨命運的多舛……這時,他才留意到耳邊的那陣哭聲。
那是一陣輕輕柔柔,楚楚可憐的哭聲,讓人一聽到,腦海裡就忍不住浮現出十七八歲少女梨花帶雨的臉……
陸羽循著哭聲轉頭看去,藉著斑駁的月光,他看到左前方不遠處,有個白衣女孩背對著他跌坐在地上,哭聲就是自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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