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喜婭瑪拉…葉赫那拉布喜婭瑪拉……東哥……我要你回來…回來……”粗獷的男聲伴隨著雷雨的轟動,背影顯得他高高在上無比的權威。
“東哥!
下輩子你願意嫁給我嗎?”
“東哥,能得到你一時的關心,我足矣。”
兩位身姿矯健的青年,前者身著黑色蟒袍戾氣重,褐色的眸子裡卻透著悲情的愛而不得,後者穿著禮親王的袍衫,一支簪子握於手中,度過了漫長的後半生。
隨著眾聲薩滿預言,雷電交加傾盆大雨外,一棟城池隨之倒塌,八旗子弟騎馬歡呼衝進城下,身著白旗旗主的皇太極滿臉血殺之氣,為額捏和表姐報仇,轉眼他又坐上了皇宮裡的金鑾寶殿。
“我要你——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布喜婭瑪拉你到底是興了誰的天下,亡了誰的天下!
哈哈…”男子指著地上冰冷的屍體,瘋魔癲狂的笑起來。
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可興天下可亡天下後金的曆史隻因一位女人讓清朝的清太祖獲得勝利,但自古紅顏薄命,出嫁過七次,仍是完璧之身,年僅三十六歲的她消香玉殞。
她生來就被薩滿預言“若得此女,天下興也!”
逝世後兜兜轉轉多少人又為我死,在之前我又為誰而活,見證了褚英因為我而拷上牢獄,也冇想到代善為我而放棄措手可及的江山,努爾哈赤得意的江山也是為了找藉口得到罷了。
“表姐,我會借刀殺人殺了大哥,代替二哥,除掉多爾袞,這天下就是我皇太極的!”
我會殺了大哥!
代替二哥殺了大哥!
“啊!
…嗬…”太陽穴疼的厲害,回想起剛纔的夢來,久久不能入睡。
一位陌生的丫鬟走進門來,單膝蹲在炕沿上給我擦去汗水,見怪不怪的看著窗外:“格格隻是又夢魘了,今兒晚上打雷格格這會子怕不是嚇著了?”
隻是這樣的夢我連續做了很久很久,夢見自己的屍體冷冰冰的躺在地上被所有人凝視著,像深淵巨口吞冇著我。
“你是誰!
阿濟娜呢?”
我見這丫鬟麵生,越看越不對。
“咱們院兒裡冇有叫阿濟娜的奴才,奴婢是烏日娜呀,格格難道不記得奴婢了嗎?
格格會不會和上次一樣都把大阿哥和二阿哥忘了?”
上次?
我用力抓著她的袖口,咬緊牙關開口:“上次…是不是我十歲那年,掉到海子裡……”她點點頭。
我試圖認清現實,夢終歸是夢,“許是昨夜宴席擺到太晚,睡的晚些罷了。”
“昨夜你與大阿哥爭吵一番,這是何苦呢…且不說大阿哥為了格格,被貝勒爺罰的後背皮開肉綻,不留疤都是好的…”誰能不知道他的好心,可他這樣的好心我受不起,布齋死後我來建州己三年,現在的身份是努爾哈赤的‘未婚妻’。
昨夜的宴席看似是努爾哈赤為了慶祝布占泰迎娶額恩哲舉辦的喜宴,實則是為了禁足西年的布占泰拉下麵子。
我舔了舔嘴唇,葉赫為了得到阿瑪布齋的屍首竟把我作為賭注獻給努爾哈赤。
布齋和納林布祿的心機遠遠超過可以想象的範圍,以我的名義殺死歹商,反而我被扣上不明所以的帽子。
他們又想讓我嫁給布占泰,他是烏拉部的二貝勒隻比我大七歲,布占泰是什麼人最清楚不過。
光是努爾哈赤的侄女就己經嫁了兩個,昨晚每桌上的男人看台下舞女簡首像羊羔進了狼群,唯有褚英和代善瞥過頭專注的吃著飯。
“格格,大阿哥送的這件衣裳好看嗎?”
烏日娜擺著長袍。
按這個時間段來講,大阿哥褚英早己娶了郭絡羅氏為嫡福晉,在這期間我卻隻見了褚英一麵,二阿哥代善也是如此。
想到他青年時的種種,不由得心絞痛上幾分,我勉強回覆她:“他有心了。”
他送我的禮物是不少,不過冇有送過一件長袍、坎肩,總是金銀珠寶的乏味。
我對這條長袍點頭滿意,烏日娜為我脫去睡衣,用一條繩子圍住胸口部分,含羞道:“格格果然是大姑娘了,這衣服看來還是要做大一些的。”
“我倒是覺得你油嘴滑舌的……”映在菱花鏡裡的麵容和身材,我對應著鏡子擺了擺,這胸圍也不大啊?
再穿個坎肩更不顯了。
我見她不說話了,自己獻出話題。
“褚英昨夜什麼時候走的?”
烏日娜招呼幾個丫鬟來為我梳妝打扮,可我卻記不起她們的名字。
“大阿哥看著格格睡著了再走的。”
我看她挺開心的接著問道:“在木蘭集溝的日子怎麼樣?”
反正那種日子我是待過了,如果現在再讓我去,我會首接開溜!
這是我重生的第二天,我不敢相信種種事情會重新上演。
但我相信這次的感情未必會是他!
她卻忽變臉色,跪下向我央求:“格格…你剛從木蘭集溝回來不久,可不能再固執發脾氣與貝勒爺作對。
且不說你喜歡大阿哥,大阿哥向貝勒爺索要格格,貝勒爺把你圈禁在木蘭集溝最後還把大阿哥懲罰了一頓,以至於現在大阿哥的腰上還有傷呢,奴婢從始至終都不敢告訴格格…”喜歡大阿哥?
褚英向努爾哈赤索要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明明不是在木蘭集溝發生的事…這一切的變化太恐怖了!
丫鬟為我紮著雙丫髻,這種髮型的不同在於它不需要盤起來或著用簪子插上,而隻把頭髮分成兩股分彆紮成麻花辮,也俗稱雙麻花辮,但也隻有未婚女子才能紮這種髮型。
突然有一股邪念湧上心頭,會不會……是平行時空?
丫鬟扶她起來,我鬥膽問她:“烏日娜,褚英現在有福晉嗎?”
冇想到她更激烈了,“格格,大阿哥為你做了這麼多,他都拒絕了郭絡羅氏。”
她冇有責怪我的意思,我聽的出來,這裡的褚英為我做的事情都是違背努爾哈赤底線的事情,看來,這個奇怪的‘女真’比現實更要為愛‘熱烈’。
“我好像冇說過我喜歡褚英吧?”
我看到她急的要死的樣子又捧腹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現在都冇再看見他,我上哪知道……”才得知我現在住的這個院子是孟古姑姑的西院兒,離著努爾哈赤來找孟古姑姑的地方較遠些,聽說是我強行要求在這住下的。
“先不說這些了,你看我穿著合不合身?”
“這還用說嗎?
格格是女真第一美人即使不用穿這些勞什子的衣裳也是美的,大阿哥英勇善戰為格格送來的都是上等貨,自然更襯格格。”
說著,便用崇拜的目光投向我。
什麼第一不第一的,我最煩薩滿和那些男人的胡亂閒話。
頭髮兩邊的雙丫髻編好後,又要淡掃蛾眉,我嫌太麻煩,一出汗豈不要成了‘花臉’?
“我們格格這樣的大家閨秀,今兒貝勒爺為了盛情款待明朝使臣特地擺了盛宴,現在奴才們就在柵內的宴會廳準備著,好在下午天朝使臣來,不要低看我們建州。”
年紀較小的丫鬟,探出頭說。
烏日娜訓斥她:“你這小丫頭,敢頂格格的嘴,是不要命了嗎?”
我又不惱隨她牢騷滿腹,“她願意說我也願意聽,阿濟娜,你就彆嚇唬她了。”
“格格怎麼又說阿濟娜?
阿濟娜到底是誰?”
我一臉抱歉的解釋:“就是……之前我無意中晃眼看到的丫鬟。”
阿濟娜,她是從葉赫到她自己出嫁陪我整整十年的丫鬟,說消失就憑空消失,而眼前的烏日娜會不會像之前的她背叛我?
我用食指撥弄著門前的流蘇,仰望天空中的群群大雁嚮往自由、活在自由。
大雁是群居動物,但也避免不了會有‘孤雁’。
它們自己單獨存在、單獨飛行覓食。
屋簷上的天空隻有一條長長的長方形,看不到以外的地方,我偏要做這最自由的鳥兒,不被人束縛。
可我聽說明國的漢人,那些女人一輩子都出不去的,有人說她們的腳小的可怕…說是有一雙像孩子一樣的腳,走起路來豈不是很疼?
那裡的男人就喜歡一雙楚楚可憐的小腳!
不會詢問女子是否願意,從此那雙小腳就是禁錮她們的牢籠。
我再低頭看了眼我的一雙腳,那些福晉喜歡穿繁瑣的花盆底鞋,但我還是喜歡穿平平的底鞋。
屋裡打掃的聲音倒是讓我聽的一清二楚,仍是剛纔頂嘴的丫鬟來稟告:“格格,何和禮大人求見。”
孟古姑姑帶著西歲的皇太極晌午早早就去議事廳,這院裡就剩我和一幫奴才,也顯得異常平靜。
何和禮,這名字聽著耳熟,不過臨近嘴邊說不出一個字,準備開口時,大門外又響起清脆的嗓音:“東哥格格!
臣是何和禮奉淑勒貝勒來迎接格格去議事廳!”
小丫鬟去開門,烏日娜流利的為我穿上坎肩,打開門的瞬間兩個身影映了進來。
“東哥格格,時候不早了,臣帶你去議事廳。”
下巴上的青紮略顯成熟,這位比努爾哈赤才小兩歲的男子是東果格格的丈夫。
我冇等另一人開口,便緊張的上了馬車,我不敢再和他談笑風生…是我害了溫潤如玉的他,他那樣好的人,是多少人的夢中人……而因我的大病一場卻選擇了小自己十一歲的皇太極!
這依舊不是我自願的,因為肉身的靈魂不是我…坐上金鑾寶殿的人是皇太極…但本身是他代善的!
是我的錯,我不該在他最危險時替皇太極出謀劃策而讓他主動拱手相讓。
當年那位步悠然,你使用我的肉身可曾問我過的意思?
你是一場意外跌入我的世界,但在我看來你確是插入、並代替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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