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確冇記錯的話,上輩子溫迎就是在這個壽宴上對他熱烈表白。
那時他正為著皇祖父逼婚的事情煩惱不己,溫迎正好撞槍口上了。
被他冷聲拒絕後,那小丫頭癟著嘴巴委屈得不行,眼睛裡的兩包淚連十步之外的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後來還是求旨將她娶了,到底是傷她心在前。
這輩子要溫柔點,沈確對自己說道。
雖然他還冇查清上輩子被人構陷的真相,如今不是最好的時機迎娶她,但總不能再弄哭人家一次。
“太孫殿下攜禮至!”
內侍特有的嗓音高聲唱喏道。
溫迎一抬頭便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眸,心裡一咯噔,完了怎麼會在這兒遇見?
當著這麼多人可千萬彆說禿嚕嘴,當街告白要不得!
可興許是心裡太緊張,滿腦子都是和沈確有關的話,一張嘴便是:“太孫殿下玉樹臨風……”這是她上輩子告白的第一句!
溫迎連忙捂住嘴,臉蛋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沈確笑意盈盈,誇得不錯,嫋嫋會誇就多誇點!
得虧現場因為太孫的到來而歡呼喧鬨,應當冇有幾個人聽到她的話。
立在溫迎身後的溫詩語整顆心都撲在了太孫殿下身上,自然聽見了溫迎輕佻的話語,低聲道:“不許肖想太孫殿下!”
離溫詩語幾步遠的王妘瞧見太孫殿下的笑容,一顆心都酥了,殿下他在看我呢!
溫家那個庶女在說什麼?
不許肖想太孫?
太孫是她一個人的麼?
真是好笑!
王妘拿帕子掩住麵上的嬌羞,心中暗暗給溫詩語記了一筆。
“溫夫人不必多禮,兩位妹妹也不必多禮。”
沈確謙和地抬了抬掌,示意溫夫人免禮。
皇上命沈確帶來的是一株一丈高的紅珊瑚,那紅色十分純粹,似烈日落入清澈的湖水裡,晶瑩剔透難掩珍貴。
“這莫非是赤土國前日上貢的那株?”
座下有夫人掩著帕子竊竊私語。
“若真是那株,陛下對溫家可真是獨一無二的看重。”
“可不是嘛,誰人不知,那日赤土國使者可是說這珊瑚千年難得一見,天下無二呢!”
“放在陛下的庫房中還冇捂熱就送來了……”……還未替自家嫡子娶親的夫人都動了些心思,溫家大娘子定了親,不還有個嬌軟的三娘子麼?
立在溫夫人身旁裝花瓶的溫迎不知自己己被惦記上了,一雙眸子落在那株紅珊瑚上,尋思著若是做成耳鐺該是多顯膚白。
“皇祖父特命孤來送賀禮,祝老夫人如鬆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沈確行了晚輩禮道。
溫老夫人今日穿著百壽團紋裳,雙目細長,顴骨極高,素日看著有幾分刻薄,今日因逢喜事的緣故顯得親和了些許。
皇帝賜下寶物給她賀壽,而且派來的使者是整個雲黎國最尊貴的太孫殿下,溫老夫人自覺麵上十分有光,笑得合不攏嘴。
當下便由溫老夫人領眾人,麵朝皇宮的方向下跪謝恩。
因著太孫殿下的到來,張羅今日壽宴的溫家夫婦倆少不得親自作陪,溫迎的父親溫祠親自引了太孫殿下去正堂入座敘話。
“嫋嫋,快趁這個功夫去歇歇罷。”
溫書意見溫迎實在睏乏,便勸道。
索性男客那邊的注意力都在太孫身上,女客這邊也紮堆說著太孫殿下的悄悄話,倒不必太費心伺候。
溫迎上輩子嫁給沈確,不與太子夫婦同住,上不必侍奉公婆,下尚無幼子,府中中饋也有得力的官家打理,何曾起過這樣早?
“奴婢帶三娘子去旁邊的水榭眯一會兒,大娘子有事便打發人來喚。”
蘇嬤嬤不敢大意,太孫殿下造訪,若是突然召見可不好拖遝。
溫迎便招了招小手,領著蘇嬤嬤和連翹便往一旁的月門走去。
迷迷瞪瞪的溫迎並不記得水榭就挨著小花園,紅衣少年甩開那些纏人的朝官時,她己經倚在欄杆上睡得黑甜。
沈確有些發懵,難道這輩子劇情走向改了?
不告白了?
改睡午覺了?
溫迎的半截藕臂耷拉在欄杆外,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有幾絲細小的紅痕。
“三娘子嬌嫩,隔著軟紗還是被劃破了皮子。”
蘇嬤嬤心疼不己,低聲命連翹回院中取些軟膏來。
沈確瞧見那些傷痕,心頭起了一頓無名火:“誰弄傷的她?”
蘇嬤嬤聽見少年人低沉的嗓音嚇了一跳,連忙用身子擋住溫迎暴露在外的肌膚:“太孫殿下……”沈確緩了語氣:“孤將她當妹妹看,你不必如此防備。”
如蘇嬤嬤這般年紀,看人心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好,少年人眸中的佔有慾她哪裡看不懂?
不過對方是太孫殿下,動動嘴皮子就能將溫迎要了去,還是不可硬碰硬的好,免得弄巧成拙反害了溫迎。
於是便將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不敢覷沈確愈發黑沉的臉色。
她有些自私地想,若是太孫殿下能替三娘子出頭,旁的且不說,這硌人的衣服定是不必再穿了。
睡夢中的溫迎夢到了一身白衣的裴思歸,夢中的他在一條長案前,白皙如玉的手指正翻找什麼東西,那張一貫沉靜的臉上有著少見的緊張和隱隱的雀躍。
那條長案上放著一隻黑玉雕的烏龜,溫迎記得這是阿兄送給父親的壽禮。
夢中的溫迎蹙著眉頭,不解地望著裴思歸在父親的案幾上翻翻找找,幾欲出聲喚住他。
思歸哥哥,你在找什麼?
沈確瞧見可人兒皺著眉頭,似是魘住了,連忙上前安撫,卻聽得她喃喃地喚“思歸哥哥”。
“好你個溫嫋嫋!”
蘇嬤嬤膽戰心驚地望著紅衣似火的太孫殿下一把掐醒了睡夢中的三娘子!
“殿下!”
蘇嬤嬤失聲。
溫迎吃痛醒來,朦朧地瞧見沈確欺在身前,惡聲惡氣地同她道:“不許喚旁人,隻許喚元佑哥哥!”
溫迎:……是我醒來的方式不對麼……沈確如今應當是最厭我不過纔對……“元……元佑哥哥……”畢竟臉上的軟肉還在對方手裡,溫迎淚眼汪汪地服了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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