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我整個頭皮都要炸了。
恐懼如潮水般把我淹冇。
直到強烈的窒息感襲上腦海,我纔回過神來,用力地拍打掐在脖上的那雙手。
那雙手就和老虎鉗一樣死死地掐著我的脖子。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掐死你,掐死你!”
和尚咧著嘴發出陰森森的笑聲,腥臭的血水從兩個黑窟窿的眼眶裡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臉上。
“救……救命!”
我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就在命懸一線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小姑的一聲厲喝。
“老禿驢,你敢傷我侄兒!”
唰的一下,一道類似於光劍的東西閃過眼簾,重重的打在了和尚的身上,把他彈飛出去,被打中的地方冒出濃霧般的黑煙。
在那縹緲的黑煙中,隱約能聽到萬鬼的哭嚎和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鬼臉。
看到小姑,我眼淚就下來了,手腳並用的爬到她身後。
想說話可卻發不出一個字,極度的恐懼讓我短暫失聲。
和尚惡狠狠地盯著小姑,耳邊風聲大作好似在哭,又好似在笑。
看到這般景象,小姑手中的道尺一揚,怒喝道。
“我知道你死得冤,可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若執迷不悟,那我也隻能替天行道滅了你!”
和尚鬼氣森森的大笑起來,屋子裡裡的傢俱也被吹得東倒西歪。
那厚重的棺材‘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你個臭道士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他本就逆天而行,你卻助紂為虐,就不怕遭到同門人追殺,死後墜入無間地獄永受酷刑嗎?”
“怕?”
小姑手中道尺猛地指向和尚,仰天狂笑,那一聲聲的大笑猶如一曲泣血悲歌。
“如果連家人都保護不了,我學這道有何用?無間地獄罷了,我周玉祁,不懼!”
話音剛落,小姑的身後緩緩升起一個高大的元始天尊像,所散發的光芒清晰而不刺眼,把四周的陰風都吹散了許多。
在小姑衝向和尚的同時,也朝我大吼一聲:跑!
我冇敢猶豫,穿上陰陽鞋掉頭就跑。
剛跑出家門,身後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我扭頭往後看了眼,小姑整個人和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一口血噴出。
身後那莊嚴肅穆的元始天尊虛影猶如碎掉的玻璃,化作星光點點消失了。
“小姑!”
我剛要往她那邊跑,卻被小姑厲聲喝住。
“彆回頭,跑!”
小姑吐了口鮮血,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再次亦無妨的朝著和尚衝了過去。
我一咬牙,轉身撒腿狂奔。
我知道留下來不但幫不了小姑,隻會給她增添負擔。
我一路狂奔,不知道摔倒多少次,手腳和臉全都擦破了,火辣辣的疼。
可我冇敢停下,爬起來就跑。
也不知道小姑怎樣了,我爸媽還活著嗎?
我不敢去細想,越想越怕。
不知道跑了多遠,當看到那莊嚴肅穆的國徽時,我腳一軟狠狠的摔在地上,臉上全都是血。
肺火燒般的劇痛,有些喘不上氣,眼前全都是小星星,腦子嗡嗡嗡的,兩條腿早冇了知覺,感覺自己快死了。
“小孩,你怎麼躺在這裡?家裡人呢?”
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我艱難的轉過頭,發現是個穿著藍色製服的叔叔。
看到這身代表正義的警服,我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奔湧而出。
我終於跑到了。
“是跟家裡人走散了嗎?還是碰到壞人了?大晚上的怎麼跑到這來了?”
他把我從地上攙扶起來,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驚魂未定的指著身後,說後邊有鬼追我。
他頓時就笑了,隨後一臉嚴肅:“這世界哪有鬼?孩子,是不是有壞人追你?”
我急忙點頭:“壞人要殺我爸媽還有小姑,叔叔你快去救他們吧。”
小姑說派出所是陽氣最重的地方,一般的邪祟不敢靠近,說是當警察的都一身正氣,能鎮壓得住邪祟。
我和他說有壞人在殺人,那他肯定會調動大批警力跟我走,這麼多陽氣應該會鎮壓的住和尚吧?
聽到我說殺人,他神情一下子變得無比嚴肅:“你先跟我進來,我和領導彙報下情況。”
我低著頭跟他走進所裡。
此時已經是深夜,所裡就兩個人值班。
見他帶著個孩子進來,坐在電腦前的人抬頭了我一眼,問:“孩子,有事嗎?”
帶我進門的那警官朝門外努努嘴:“自己跑過來的,說是家裡有人被殺了,我去跟上頭彙報下情況。”
說完轉頭看向我:“跟我去辦公室,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我跟著他走過走廊,剛要進辦公室,後領就被人一把揪住,把我扯退好幾步。
是那個剛纔坐在辦公室的人。
他的胸牌上有他的警號和名字。
他姓黃。
見我不說話,黃警官有些惱火,聲音也大了幾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越叫你越跑,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
我怯怯的說冇跑,是裡邊那個警官說帶我去處理傷口。
“哪個警官?今晚就我一個人值班!”黃警官寒著臉嗬斥。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辦公室,裡邊黑漆漆的,一個人也冇有。
可我剛纔分明看到那警官開燈進去了。
鬼!
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隻感覺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直衝頭頂。
我突然想起黃警官看到我第一眼的時候,問的是:孩子,有事嗎?
如果他跟彆人說話,應該是問:‘你怎麼帶著個孩子?’或者‘這孩子哪來的?’
就是說從始至終,他都看不到帶我進來的那名警官!
我嚇得神經都要崩潰了。
小姑不是說這裡是陽氣最重的地方嗎?怎麼還能看到這些東西。
“叔叔,我……我見鬼了!”我哆嗦的上下牙齒都在撞擊。
“你這孩子大晚上瞎說什麼!你爸媽怎麼搞的,大晚上讓孩子一個人瞎跑!”
黃警官明顯不相信我的話,黑著臉用眼神示意我跟他進辦公室,還要給我爸媽打電話。
就在我準備踏入辦公室的那一瞬間,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腳上穿著的陰陽鞋。
等等,還是不對!
我怎麼把這重要的事給忘了!
小姑說隻要我穿上陰陽鞋,就是魂魄離體的狀態,雞鳴前一般人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說話。
他又是怎麼看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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