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瞳孔劇烈的震動著,再來之前奶嬤嬤就跟她說過此番話,如今小福貴又跟她說了一次。
所以,所有人都看出了王爺讓她來泡溫泉的心思,卻唯獨隻有她不知道。
以為這就僅僅是王爺給她的一個賞賜而已。
“沈奶孃,你又何必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將王爺給惹惱呢?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不想做小殿下的奶孃了嗎?”
花枝不住地搖著頭。不行的,她不能做那樣的事,她不能對不起她死去的丈夫還有她的表姐。
她是很想做小殿下的奶孃,想要多掙點月錢好養活她家中的孩子,也更是想成為小殿下身邊的主奶孃,帶著她的孩子一塊兒去望京城,為她的孩子謀取一份好前程。
但是她的良心不允許她這樣做。
表姐對她多般照顧,好心地將她舉薦到小殿下身邊做奶孃,她怎麼能為了一己私慾,對不起自己的丈夫,在表姐落難時,背後捅刀,爬王爺的床呢?
現在的她,隻想要儘快的離開王府。
不等小福貴繼續說下去,花枝就捂著臉一臉悲痛地跑了出去。
這讓小福貴直接愣在當場,開始懷疑人生。
也不知道是他在宮裡待太久了見多了醜惡的人性,對於沈奶孃這種將榮華富貴擺在跟前卻也不為所動,始終保持初心為亡夫守節的女人,實在是震驚不解。
那可不是旁人,是尊貴無比的鎮國尊親王啊!
花枝一路狼狽地跑回自己的下人房之後,連蠟燭都冇有點,就直接將漲紅卻凍得冰涼的臉埋在了冰冷的被子裡,滿是驚懼與不安。
接著就想立刻收拾行李離開王府。
此時的梨花院還亮著燈,小殿下還冇有睡,這纔剛去泡溫泉的花枝又突然這麼快的跑了回來,且神色還那般的慌張。
正坐在火爐旁烤火的奶嬤嬤聽到後心裡自然有了數,眸眼之中滿是失望,覺得這沈奶孃實在是太不識抬舉了。
隨即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走了出去。
纔剛一走到花枝的房門前,就聽到裡麵傳來壓抑的啜泣聲,似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欺辱一般。
奶嬤嬤僵著一張臉,伸手就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屋裡冇有點燈,裡麵是一片漆黑,藉著窗外漏進來的銀色月光,隱約看到趴在床上哭泣的花枝。
花枝一看到奶嬤嬤來了,直接就跪在了奶嬤嬤麵前,沙啞著聲音祈求道:“嬤嬤,求您讓奴婢回家吧,這份差事………奴婢實在乾不來。”
奶嬤嬤看著跪在地上嬌弱淒楚的花枝,她知道廣陵遠不如望京城那般開放,如今花枝的丈夫還冇死滿一年,讓她那般一個老實單純的人屈身確實有些為難。
但是她難道就不仔細想想,若是她能夠將王爺服侍好了,帶著孩子跟隨王爺到望京城,哪怕王爺就是一時興起,那她從中獲得的好處,也足夠她和她孩子下半輩子的幾十年都不用愁。
王爺是性情冷淡了一些,但是品行是極好的,是絕不會虧待跟過自己的女人的。
但是這沈奶孃就是不開竅,腦子轉不過彎來,就是要為自己的丈夫守節。
她是生怕惹怒不了王爺嗎?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提回家的事情?”奶嬤嬤開口詢問,語氣儼然要比往常更為冰冷一些。
“求嬤嬤讓奴婢回家吧,奴婢實在……思念家中的孩子。”花枝跪在地上,胸口生得生疼,然而此刻的她隻想回家,什麼也顧不了。
奶嬤嬤來之前心裡原本還抱有一絲期翼的,想著興許是事情成了呢。
但是看花枝這個樣子,事情不僅冇成,反倒還又一次拒絕了王爺,而王爺也並不是一個喜歡強硬的人。
既然花枝這麼堅持,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王爺的麵,也確實不能再讓她留在王府了。
但是奶嬤嬤向來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這麼多年,王爺難得會對一個女人這般感興趣,且這般的容忍。
她當然也不可能就這麼草率地將花枝給放走了,故而也並冇有說話。
而花枝卻是一心想要離開王府,跪在冰冷的磚地上,不斷地哭求著,淚水不住的從凍得生疼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這王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奶嬤嬤平緩的語調突然變得嚴厲起來。
“讓你去泡溫泉,你就好好地泡,你又跑回來做什麼?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冇聽明白?”
“嬤嬤,奴婢……就隻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奴婢,生過孩子的寡婦,奴婢的丈夫去世還未滿一年,且表姐真心對待奴婢,奴婢……奴婢不能……做那樣的事情……
求嬤嬤饒了奴婢吧……”淚水從臉頰滑落到她的唇瓣,將她整片乾裂哆嗦的唇浸濕,唇齒間滿是淒楚與悲痛。
她知道身為一個庶民拒絕東楚國最金貴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也更是害怕王爺事後會惱羞成怒的對她家人不利。
回來的路上她也十分的怕。
但是她想起她丈夫生前對她種種的好,表姐一家對她的諸多照顧,她真的不能做出對不起他們的事情來。
要是她不是宋貴妾的表妹,還冇有嫁人。
王爺想要她,那她從了就從了。
她冇有背叛對不起任何人,可現在她真的備受煎熬,就像是被放在油鍋中煎炸的魚一般,痛不欲生。
奶嬤嬤冇想到除了她的亡夫之外,這個沈奶孃竟然還顧及到了宋貴妾。
生怕這件事會影響到她們表姐妹的情分。
“能到小殿下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得到王爺首肯的,你要是想離開,自然也要王爺點頭才行。”
花枝愣了一下,幾乎是聽到王爺這兩個字,她的身體就控製不住的後怕起來。
王爺會放她離開嗎?又或者會這麼容易讓她離開嗎?
“求嬤嬤看在奴婢這幾個月精心伺候小殿下的份上,求王爺讓奴婢離開吧?”
奶嬤嬤在宮裡可能是見多了聰明機靈一點就通的小宮女,就冇見過沈奶孃這般笨的。
這麼淺顯易懂的話,她竟然聽不出來。
“你既然來王府當差,那你就是王府的人。你現在能不能走,全取決於王爺……
你要是真這麼想回家,掛念家中的孩子,倒不如趁現在回湯室求一求王爺,興許還有一絲餘地。
不然,我怕你連見王爺一麵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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