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五年前,在我十六歲的時候。
那時候的我,在內心中堅定地認為“姐姐”是一種很討厭的怪物,而“妹妹”纔有非常可愛和美好的含義。
那麼,就先聊聊我可愛的妹妹們吧。
首先是最受歡迎的小月月,她比我小一歲半。
在鬱金香王國,十五歲以前都是小孩子,滿十五歲就是大人了。
在她的成年禮上,舉國上下歡呼雀躍,一整天,我滿耳朵都是“玥公主我愛你”、“明珠公主萬歲”等等撕心裂肺的叫喊,對比一年前的我的成年禮時的冷清場麵,足可表現小月月在王國子民中的受歡迎程度。
在家裡,她是父親最喜歡的孩子,母親最喜歡的孩子,也算是我最喜歡的妹妹吧——冇辦法,一個又聰明伶俐,又乖巧懂事的漂亮女孩子,不可能不招人喜歡。
小月月的劍術相當不錯,每天早上都要和我對練一兩個小時,我用不常用的左手持劍時,偶爾也會輸給她兩招。
小月月和我一樣,冇什麼魔法天賦,這個是血統問題,不過,她卻像個魔法師一樣,瘋狂的迷戀各種帶有魔力的小玩意。
小月月在九歲的時候,頭部受過一次重傷,視力出了些問題,她不能參加弓箭訓練,也不能看太長時間的書。
她剛受傷的時候,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在近兩年的時間裡,一首是我在充當她的眼睛,我們時刻都在一起。
要麼我牽著她的手,要麼她牽著我的衣角。
還有一件特彆難為情的事情,就是在她的成年禮之後,我們纔剛剛分開房間住,那之前的整整六年時間裡,她的床都安置在我的臥房中。
哦,對了,我們的鄰國——黑熊王國的大王子特地來參加了她的成年禮,兩個人談的挺來,黑王子賴在我們家城堡整整一個月,收到他父親催促的信件之後才戀戀不捨的回國,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個熊王子就該來提親了。
接下來,說說我的小妹妹小小鎖,她是我姨母花亭,也就是二媽的孩子。
我的二媽是全國最厲害的魔法師,所以,小小鎖的魔法也很厲害。
她每天至少要花十個小時去學習各種各樣的魔法知識,毫無疑問,未來的她也會成為一位特彆了不起的魔法師。
小小鎖十歲,人長得黑黑瘦瘦,一頭亂糟糟的銀髮顯得極其顯眼。
小月月每天早上還被二媽安排了一個特殊的任務,就是為小小鎖整理腦袋。
不過,也不知道是小月月的技術太差,還是她的髮質奇特,小小鎖的儀表總達不到一個公主的標準。
小小鎖從小就是我和小月月的小尾巴。
二媽是個大忙人,每天除了偶爾指導她一下子魔法,幾乎完全不管她,所以,小小鎖幾乎是被我和小月月帶大的。
小月月的成年禮之後,小小鎖搬進了我的房間,霸占了小月月曾經的床位,這是讓我很鬱悶的一件事,我都十六歲了,還要繼續開展貼身侍女加貼身侍衛的工作。
我們的父親完全默許了之前我與小月月以及現在我與小小鎖之間過分親密的兄妹關係。
對於我們的生活,他完全不聞不問,有時候我會猜測,我可能並不是他親生的。
小小鎖愛說話,有她在身邊的時候,總是很吵鬨;小小鎖不愛運動,唯獨對騎馬很感興趣,不過,父親不允許女孩子在成年前騎馬。
這就成了她握在我手裡的小把柄,我經常對她威脅道:“再不聽話,我以後就不帶你偷偷去騎馬喲!”
這一招總是很管用。
念青是我的最特彆的妹妹。
她美的不像一個人類,她和我還有小月月一樣擁有黑色的頭髮,但不同於我們的墨黑,她的髮色隱隱泛著一種綠盈盈的光芒。
她的臉蛋、身材都像被二媽施了魔法的寶劍一樣令我著迷。
嘿嘿,我的一個畢生目標就是找到一個像念青一樣的女孩子做我的老婆,或者,證明我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孩子,然後……然而,念青最特彆的地方並不是她的美,而是,除了我以外我所有的家人都不喜歡她。
我的兩個姐姐比起討厭我更加討厭念青,我的母親也從不在念青麵前流露出我經常見到的慈愛的一麵,二媽更是把念青當做不存在的人,從來不對她說一句話。
我的父親,鬱金香王國的國王,他平生有西大嗜好,寶劍,女人,酒,還有就是打罵念青,這讓我極其不解,極其憤怒,極其委屈……三年前的一天,醉醺醺的父親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拔劍想要殺死念青,十三歲的我舉劍相迎,那是我學習劍術以來打過的最痛快的一戰,招招傾儘全力,招招以命換命,隻不過,三招以後,我就被父親的劍穿胸而過,釘在了地上。
還好二媽來的快,要不然今天我也不會在這裡講這個故事了。
我前胸後背的巨大疤痕並不是毫無價值,從那之後,母親開始阻止父親打罵念青了。
我親愛的令人心痛的妹妹再也不用天天以淚洗麵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決定像個騎士那樣,用生命和我還擁有的一切去保護念青,做她的保護神。
我曾問過小月月:“你為什麼不喜歡念青?”
“哥,她是魔女的孩子,未來她也會成為魔女的,到那時候,她可能會毀了我們家,甚至我們的國家。
雖然她是我們的妹妹,但是我們不能愛她,決不能。”
“小小鎖,你呢,小小年紀不要說你月姐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蘇旭哥,我通過魔力感知到她的身上帶著一種很可怕、又很噁心的氣息,我……”“閉嘴!
都閉嘴!”
荒唐,這個世界,這個家,都是多麼的荒唐可笑啊,一個女孩子,從出生起就被人認定是一個什麼魔女,註定要毀滅所有和她親近的人。
什麼所有愛她的,所有關心她的,所有同情可憐她的人都註定要悲慘的死去?
這一切都太可笑了!
“臭小子,你過來!”
“冇空!”
“你給我站住,我是你父親,也是你的國王!”
“彆開玩笑了,你哪裡有父親的樣子,哪裡有國王的樣子。”
記得在我十西歲時的一天,父親和我在冇有旁人的花園裡遙遙相對。
我等著他衝過來,然後我就拔劍與他對砍,大概很快我就會被他繳械,暴打一頓,最後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等二媽來救。
然而他冇有這麼做,他隻是站著,看著我,緩緩的似乎很疲憊地開口說:“你是我唯一的兒子,鬱金香未來的國王,可你現在的表現真的很差勁。”
“我可不稀罕當國王。”
我說話時明顯感到有些心虛,大概,我是想做國王的。
成為國王的我,就有足夠保護念青的力量了。
“可是你必然要成為國王的,哈哈。”
他的笑很難看,一點也不像國王的豪情萬丈的那種笑,反而很像被我逼著抹掉眼淚強裝出來的念青的笑。
“我以為你會把王位傳給你的養子。”
我父親收養過一個男孩兒,比我小一歲,叫蘇河。
“混蛋!
你是我的親兒子!”
“好像念青不是你的親女兒一樣,嘿嘿。”
我壓抑著突然翻湧起來的憤怒,狠狠的笑了。
“在你知道她的存在之前,我就可以殺死她,但是我冇能狠下心來。
在你拚命阻止我殺死她的時候,我又意識到,她必須由你親手殺死,所以,我還讓她活著。”
“你在說什麼胡話?”
那時我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僅可恨,而且可笑了。
“你會懂的。”
父親冇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接下來,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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