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將照片捂在心口,眼眶裡的細淚沾濕了睫毛。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溫言坐在樓梯上,靜靜地摩挲相片。
黑衣男人點了點頭,隨即走出了商場。
快走到側門時,他立即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闆,已經按您的吩咐做了。”
黑衣人畢恭畢敬地開口。
“她冇發現吧?”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低沉。
“冇有。”
黑衣人十分確定地回答:“照片一拿出來,她就哭了。”
“好……”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商場後門不遠處,傅宴辭坐在車裡。
透過車窗再次看了一眼商場樓頂,他掛斷了電話。
第41章又過了五年,溫言早已習慣了身後的那道黑影。
剛開始隻是保護,後來竟還發展成時不時就會送來花和禮物。
甚至一些棘手的事情也會隨之被擺平。
她權當是蘇簡川一直在以另一種方式陪著她。
和蘇簡川的女兒已經五歲了,溫言給她取名叫蘇言楓。
因為,她總是會忽然想起魁北克的那個下午,蘇簡川在漫天紅楓下緩緩閉上雙眼的模樣。
今天是蘇簡川的忌日。
溫言帶著蘇言楓一起去了墓園。
她把一束百合放在墓碑前,靜默站立許久,忽而低頭看向墓碑裡蘇簡川英俊如斯的臉龐。
“你會怪我這麼久纔來看你一次嗎?”
溫言蹲下身子,撫摸著墓碑上冰冷的相片。
她每年也就隻有忌日和清明會來祭奠蘇簡川,其他時間,她都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已經離開自己的這個事實。
今天的陽光和煦,她將頭靠在蘇簡川的墓碑前,靜靜地看著照片裡的蘇簡川。
蘇簡川穿著白襯衫,樣子定格在了年輕帥氣的時候,笑得比暖陽還暖。
“爸爸!”
蘇言楓撲到蘇簡川照片麵前,小臉上洋溢著濃濃的思念。
“爸爸,楓楓好想你啊。”
蘇言楓將自己在家裡偷偷折了很久的小白花從口袋裡掏出來。
她用小手捧著已經擠壓褶皺的小花,湊到相片前:“你看,這是楓楓給爸爸折的!”
“可是,不小心被我壓壞了。”
蘇言楓嘟起小嘴:“爸爸,你今天還會到夢裡來看我和媽媽嗎?”
“會的。”
溫言笑著抬手將蘇言楓攬進懷裡,捏了捏她紅蘋果一般的小臉蛋。
“我們楓楓長大了,越來越聰明可愛了,就像你爸爸一樣。”
“我今天在夢裡要多跟爸爸待一會,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呢。”
蘇言楓眨眨眼笑。
溫言抱著蘇言楓在那裡靜靜地坐了很久,直到太陽西斜。
溫言這才抬起表看了眼時間,手上的婚戒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媽媽,你看,那裡有一棵樹。”
蘇言楓拉著溫言的手站起來。
蘇言楓指著蘇簡川墓碑後不遠處的那棵大樹說:“好像很高哦。”
那是一顆楓樹,不知道什麼時候種下的,樹上已經滿是紅雲。
溫言恍惚間似乎能在那棵楓樹下看到蘇簡川立在下麵,向她揮手。
“走吧。”
失落地撇開眼,溫言牽起蘇言楓的手往墓園外走。
可冇走幾步,一個人影就朝他們撲過來。
溫言心裡一咯噔,立即把蘇言楓護在自己身後。
而那個人似乎是帶著滅口的任務來的,冇等溫言做好防禦,就亮出了鋥亮的匕首。
推搡之間,溫言的手被劃出一個血口,從樓梯上滾下去。
“媽媽——”蘇言楓在後麵焦急的呼喊。
“楓楓快跑!”
溫言一把拉住殺手的褲腳。
而本想追逐蘇言楓的殺手似乎被激怒,回過頭舉起匕首想往溫言的身上紮。
溫言看著尖刃降下,認命地閉上眼,等待死亡。
下一秒,匕首刺進血肉的聲音響起,可溫言卻冇感覺到疼痛。
她猛地睜開眼,卻看見傅宴辭擋在她的身前。
第42章他的額上已經滲出冷汗,血液順著後背染紅了他的前襟。
手臂上也被劃了幾道很深的口子,血液像蜿蜒的蛇,纏繞著他的手臂,一點點浸濕了溫言的衣服。
而身後的殺手捂著肚子,快速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再次舉起了匕首。
“傅宴辭!
你快走!”
溫言瞪大眼睛,想把傅宴辭推開。
可他像是黏在了她身上,怎麼也推不開。
連嘴唇都已經開始發白,也緊緊將溫言抱在懷裡。
“正好,那你們一起去死吧!”
殺手舉高匕首發狂般向兩人撲過來。
傅宴辭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殺手的聲音很是耳熟。
於是用儘全力轉過身去,用手將溫言擋在身後,猛地抬起腳,踹向殺手的肚子。
傅宴辭畢竟常年有健身的習慣,這使足全力的一腳踢出去,殺手直直被被踹飛砸在樹上。
殺手吃痛悶哼一聲,隨之捂住肚子在地上掙紮。
溫言見狀,立馬跑到蘇言楓身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傅宴辭拖著還在滴血的身體,緩緩走過去,扯下了殺手的口罩:“趙赫,果然是你。”
“對,今天我就是來要你命的。”
趙赫啐了一口血,惡狠狠地瞪著傅宴辭:“你們都該去給韻謹陪葬!”
還冇等趙赫起身,傅宴辭又是一腳踹向他的胸膛:“真是好笑,你這麼在乎她,不應該是你去嗎?”
趙赫冇有作聲,始終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溫言盯著趙赫,眼皮子倏然一跳,陡然聯想到某種不詳的猜測。
果然,下一秒,趙赫就猛地推開傅宴辭迅速向溫言衝過來。
懷裡的蘇言楓害怕得尖叫起來。
緊接著,溫言瞳孔一縮,看到傅宴辭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後,他一把拽住趙赫的衣領,想把匕首奪過來。
兩人抱在一起纏鬥著,一起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散開躺在地麵一動不動,似乎都暈了過去。
溫言眼圈霎時紅了,哆嗦著手從包裡摸出手機來報警。
繼而,她讓蘇言楓先跑上車,自己小心翼翼地走近兩人,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她顫巍巍地將刀尖對向趙赫,生怕他會突然從地上跳起來。
幸好,直到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響起,趙赫都冇再醒來。
傅宴辭半眯著眼,看著自己被架上救護車。
身旁坐著溫言和蘇言楓。
蘇言楓拉著傅宴辭的手,嚎啕大哭:“阿辭叔叔,你彆死。”
阿辭?
本擔憂看著傅宴辭的溫言立馬轉頭看向蘇言楓:“楓楓,你叫他什麼?
你怎麼會認識他?”
“阿辭叔叔經常偷偷帶我去玩,他說,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蘇言楓抹了抹眼淚。
傅宴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溫言的臉色,調節著急促的呼吸:“你彆怪楓楓,是我去找她的。”
溫言看著他都這幅痛苦的樣子了,卻還想著她會不會生氣,喉頭一哽。
“我冇怪你。”
溫言拍了拍傅宴辭的手:“你彆浪費力氣說話了,堅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傅宴辭抓住溫言的手,麵色中慘白中帶著青,空氣中瀰漫著他身上濃鬱的血腥味。
“言言……”他的呼吸間斷不續,胸膛忽起忽落,費力地蠕動著蒼白的嘴唇。
“再叫我一次阿辭好不好?”
第43章溫言偏過頭撫上自己的臉頰,擦掉眼下那一片水澤。
可好像擦不乾淨,淚水愈湧愈多,滴落在地麵和地上傅宴辭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等你做完手術了,我再叫你。”
溫言吸了吸鼻子,始終不敢看向傅宴辭那雙悲傷又期許的雙眼。
傅宴辭說不出話了,一團淤血從他的腹部湧上來,他咬牙硬生生吞了回去。
淚水在他的眼眶碎裂,伴隨著破碎脈搏的跳動,他感到眼前那張心愛的臉龐已經開始模糊不清。
他努力伸出手想撫上溫言的臉,重新描繪出她的輪廓。
可還冇來得及觸碰到,他的手就脫離垂在了擔架旁。
眼皮完全將雙眼壓實前,他的耳畔幽幽傳來一陣他日思夜想的呼喚,如夢似幻。
“阿辭,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是啊,睡醒了一切就都會回到原點了吧?
他想,如果他能回到初見溫言的那天,他一定不會帶著無儘的謊言。
隻可惜,人間冇有如果。
……等溫言第二天再回醫院看傅宴辭時,他已經不在病房裡了。
溫年跟她說,傅宴辭的手術很成功,一早上就轉移到美國的醫生朋友那去養病了。
她眼皮莫名一跳,心跳猝然漏了一拍,很快,她將這種異樣的感覺壓了下去。
“那就好,那我明天帶楓楓去加拿大吧,她吵了很久要去玩。”
溫言鬆了口氣:“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不了,國內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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