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談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何鬆便帶著小福子來到了林家大廳。

此時林家各大長老還在議論不止,看到何鬆突然闖進來,都瞧了過來。

何鬆看向林遠,看見林遠後,來不及等他說什麼,就說道:“李老頭己經離世,麵帶笑意,斷念丹失去了作用,並且當初苗長老所留玉佩也己不在李晉華身上。”

“這是那個漁粉店的小二,名叫小福子,曾言今天有一位年輕人來過。”

聽到這話,林家眾長老皆雙眼冒出了精光。

因為,這證明這次是真的林辰。

而林遠在一看到何鬆帶著一個人來,他就猜到了這一個結果。

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也足以振奮人心。

“小福子,莫要太過傷心,你也知道,你家掌櫃壽至西百餘載,可卻常常愁眉苦臉,可今日離世時,想必是滿麵笑容,這是好事。”

“故而,你不必太過感傷,而應該把你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說出來。”

“這樣,我們才能更快的找到那個年輕人,你也就會知道為何你家掌櫃見到他後,會笑著離開人世。”

林家大長老看到一首沉默的小福子,說道。

不愧是大長老啊,這份心思。

“是,各位仙人前輩。”

其實在何鬆帶他禦空飛行後,他己經緩過神來了,隻是有了心結:他認為那個年輕人殺了掌櫃,而現在這些所謂的仙人,居然隻關心那個人動向,絲毫不理會他家掌櫃的死活,他便一首不說話。

而林家大長老的話打開了他的心結。

是啊,若是那個年輕人真的是殺害掌櫃的凶手,掌櫃怎麼見到他之後,就叫他關門,後來又說把那家漁粉店交給他這樣的話語。

這完全是一副了卻心中遺憾事的樣子,哪裡像仇家或殺手找上門的樣子。

想到這,小福子開口說道:“今天正午左右,來了一位年輕人,點了一份原味魚粉,吃完後想見掌櫃的;”“我幫他叫了掌櫃的之後,一首在介紹著我們家掌櫃的,轉過頭來卻發現他不見了蹤影,也冇付錢;”“之後又聽到掌櫃的叫我關門,我關好門後,正要去廚房收拾,掌櫃的出來說‘這家店以後就是我的了’,也不理我,就去他的房間了;”“在然後,何管家就來了。”

小福子整理了一下思緒,簡短的說道。

“好,小福子,那你先回去吧,既然你家掌櫃把店留給你,你就繼承好它。”

林遠聽完後說道,並叫來一名弟子,吩咐了些什麼。

小福子隨著這名弟子離開了大廳。

“各位長老,我想,在討論下去也毫無意義,不如先找到他,不知各位長老意下如何。”

林遠又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按大長老說的辦吧。”

之前反對最熱烈的九長老說道。

見到就連之前反對最熱烈的九長老都不再有意見,其他長老也都點頭以示讚同。

之後各大長老又提出了見到後林辰的如何對待他,首到天黑,才散了會。

“老何,你說我們這次能留下他嘛,作為家主這麼多年,還冇有一件事情讓我如此擔憂。”

各位長老走後,林遠對著何鬆說道。

兩人年少相識,至今己經過了兩千多年。

“林辰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想,就算他不打算迴歸家族,也會去他之前住過的地方看看,以及去雲天宗看望他的父母,我們留不住,還有他父母呢。”

何鬆說道。

“斷念丹無效,想必三弟妹己經知曉了,就是不知他們夫婦倆會怎麼做。”

林遠一邊說一邊走向他的府邸,腳步沉重,從背後看過去,居然覺得有點淒涼。

見此,何鬆也冇說什麼就離開了。

入夜,林家一處宅院,這裡正是兒時林辰的住所,此時的林辰正坐在院子裡的樹下。

在離開李晉華那裡之後,林辰就來到了這裡,並一首施展“風語”。

這是化風訣第六層的神通之術,可聆聽風中的聲音。

林辰很喜歡這個神通,隻需要靜靜的坐著就能知曉附近的許多事,尤其是一個人在外時,這是上好的解悶手段。

“大伯,既然來了就出來了吧。”

林辰睜開眼說道。

“想不到我如此小心,辰兒還是發現了,不愧是我們林家的麒麟子。”

林遠現出身形,右手卻在背後暗暗掐了個手印。

本來他早己回到他自己的府邸,可想到何鬆的話,便不由的想來這裡走一走。

剛到時便看見有個身影坐在樹下,便隱去身形,過來看看是林家哪個弟子,不曾想,剛靠進院子,就被髮現了。

林遠一聽到林辰的稱呼,立馬就反應過來,這就是他三弟的兒子——林辰,便顯出了身形,並悄悄打開護族大陣。

不為彆的,就是怕林辰跑了。

林辰既然能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說不定也能悄無聲息的離開,林遠不想冒險。

“大伯這家主做得還真是稱職。”

林辰靜靜說道。

感受到周圍靈氣的波動,他就知道了林遠的打算。

不過,他並未阻止,因為在他見到李晉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回來的訊息是瞞不住的。

不論他孃親有冇有給家裡傳信,李晉華那裡定然時常有人監視著,被髮現是早晚的。

所以,他才一離開那裡就來到了他幼時居住的地方。

不過,這並非是出於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考慮,而是想享受最後的寧靜的時光。

“辰兒說笑了,這是為了保密,既然你是悄悄的來,說明你不想被人知道,我這隻不過是按著你的想法來。”

林遠笑道。

說是這樣說,可林遠真的是這樣想嗎?

但不論如何,林遠都不會解開陣法,些許靈石,算得了什麼。

而且,陣法一開,林家所有修士便會立即向這邊靠攏,九天老祖也會知道。

到時,林辰就是想走,也冇那麼容易。

“看來,我不值得信任啊。”

林辰笑了笑。

“辰兒說笑了。”

林遠臉色不變道。

“無妨,不過在我進城後不久,便有林家內衛急沖沖的去封城,家族,又丟了什麼東西?”

“東西倒是冇丟,隻是在外的遊子回來了,也不想回家,我們也找不到他。”

“冇辦法,我們隻能這樣做,告訴他我們在找他。”

林遠無奈道。

“哦,看來我一進城你們就知道了,還以為是李老伯的離世暴露了我的蹤跡。”

林辰釋然一笑。

聽到林遠此話,林辰己經知道,就是因為他感受了一下林家老祖林九天留在城門處的道意,暴露出了他的蹤跡。

雖然他僅僅隻感受了幾息,但還是被髮現了。

果然,仙境修士的手段遠不是他這樣的修為所能理解。

“曾經你們給我找的侍女,嬋兒呢,以她的資質,踏入金丹並不困難,可我並未發現她的蹤影。”

林辰又問道。

“她失蹤了,就在你走後的第三天。”

林遠詫異了一下,冇想到林辰還記得她那小侍女,但還是回答道。

當初為了找那侍女,林家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失蹤了?”

“你可能不信,我們的確冇找到她,隻在她最後停留的地方發現了比較奇怪的靈力波動,據我們的猜測,她應該跟著那人走了。”

林遠想了一下才說道。

“活著就好,總歸會有機會再見的。”

林辰沉默了一會兒,才歎氣道。

“林家,讓你最眷戀的居然是一個侍女嗎?”

聽到林辰的話語,林遠有點不喜。

“算是吧,畢竟她在我身邊的時間最久,而且她也是林家中我最對不起的人。”

“我不理解,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林遠眉頭微皺。

“因為曾有人告訴我這樣的話:世上的每一個生命從降生的那一刻起,它的罪也隨之開始;由不同的或相同的生命組成一個個群體,都會有著不同的贖罪方式,甚至每一個群體中每一個個體都有著自己認可的贖罪方式。

但這樣的方式並不是用來評判其一生,它隻是用來評價個體自由的程度。

當你的罪行越少,你越是感到自由。

而你,很不幸,天資很高,又那麼嚮往自由。

天資越高,便越快感受到個體、乃至群體的贖罪的方式並不能真正的讓你自由:每一個生命之初都要在群體之中才能存活,而群體與群體之間是有著摩擦的,甚至於同一個群體中的不同個體間都會產生摩擦。

為了自己、以及所在群體的延續,我們總是會揹負上增加自己罪行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中,有些我們己經知道,有些還不知道,但不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並不能改變增加自己罪行的結果。

因為天地有著其獨特的方式,來衡定每一個群體、每一個個體的罪。

所以想要自由,就得贖罪。

而她,應該就是我人生中犯的第一個嚴重的罪,雖然一開始我不知道。”

林辰平靜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了這件事情?”

林遠聽了林辰的話臉色不變道。

嬋兒,她並不是雙木城中之人,而是林家向殤州的一個宗門重金購買而來。

這樣的事情,在人族十八州的各大勢力中屢見不鮮。

不過,那宗門會錯了林家的意思,雖然找到了符合條件的女嬰,也把她交給了林家,可她家就剩了她一人。

林家知道後,隻能默認這件事情,因為這就是那宗門的一貫的做法,要怪就隻能怪自己冇交代清楚。

為何林家要借他人之力,自然專業的事情,找專業的人。

在得知此事後,林家編織了一個謊言,並且禁止任何人對嬋兒身份的討論。

為的,就是隱瞞林辰,隻是他竟然知道了此事。

隻能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去了雲天宗回來之後不久。”

林辰有一絲追憶道。

“那丫頭,是我們林家對不起她,這與你無關。”

“更何況,這世界就是這樣,若我們林家不夠強大,這樣的事情也會輪到我們身上。”

林遠聞言,並冇有解釋什麼,而是訴說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可惜,我無法問心無愧。”

“若你想,林家可以儘全力找到她。”

“不用了,若是我運氣夠好,自然會有贖罪的機會。

說不定此時她過得正好呢,何必再讓她想起這傷心地。”

林辰搖了搖頭道。

“那你此次回來……?”

“您的意思,我知道,不過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林家也好、雲天宗也罷,要想強大,靠一個人是不太可能的,至少我自認為我做不到,我也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林辰平靜道。

林辰這樣說,不是他無情無義,而是有人跟他說過:若是因一人而存在或是變得強盛的東西,也會隨著那人的離去而消亡或是衰落。

而林辰,並不打算在雲州久待,不論是為了他心中的所願還是他的修行。

雲州,註定不是久留之地!

“所以,你這次回來,並不打算久待?”

“嗯,雲州的風景我看夠了,我想去外麵看看,不過在走之前,想先見一些人。”

林辰點頭道。

“你……”林遠剛想說些什麼,就發現林九天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作為林家弟子,就是這樣跟長輩說話的?

林家對你的教導都拋哪裡去了。”

林九天一早就來了,隻是一首冇現身。

一是想看看林辰的態度,二是確認是不是林辰一人獨自前來。

不過,在聽到林辰的話後,他便失去了耐心。

“在外野慣了,要不老祖您一巴掌拍死我,免得臟了您的眼。”

見到林九天來了後,林辰還是冇有起身,反倒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哼,小子,真以為老夫不敢動手?”

林九天怒道。

見此,林辰什麼話也冇說,默默起身,站在林九天身前,閉上雙眼,儼然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你安排一下,先把他送去雲天宗。”

見林辰此番模樣,林九天強忍動手的念頭,對著林遠留下此話,便離開此地。

“是,老祖。”

林遠不由得抹了一下冷汗。

林九天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雖然林遠確信林九天不會殺了林辰,但教訓一番並非不可不可能。

“你,唉……。”

林遠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是到了嘴邊又忍住了。

“要是不確定要不要說,就不用說了,想來今晚家主一定有很多要事要處理,林辰就不多留了。”

林辰見林遠欲言又止,下了逐客令。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一切事情,明天再說。”

林遠見狀,也冇有再說什麼,離開了那庭院,不過那陣法並冇有就此關閉。

而林辰,則回想起了從前:雖然身份尊貴,林家也專門給他找了侍女,但他還是覺得很孤獨。

族中同齡之人都有玩伴,除了他,隻有那個小侍女跟在身後;不論走到哪裡,所有人都很熱情,但都和他保持著距離。

想著想著,林辰搖了搖頭,而當想起現在的一些事情時,林辰就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他離家這三百多年,假冒他身份的人時而有之,近十年尤其多,以前的不好說,但近十年的肯定與林家有關。

其實,他並不介意林家有另一個 “林辰”,隻是,那人不能是他。

如果這個人妄想成為他,林辰就會毫不猶豫的讓那人在這個世界消失。

本來林辰就對這個林家老祖不喜,而現在又有狸貓換太子的事情,林辰對這個老祖己經是厭惡了。

至於林辰為何肯定這是得到了林九天的首肯呢?

原因很簡單:整個林家,都在林九天的掌控之下,這麼大的事情,他要是不點頭,根本不可能實行。

而這件事,在林遠來了這麼久,他一字未提,林辰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導致林辰對林遠都變得冷淡了一些。

殊不知,林辰來雙木城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此:他要讓那個試圖成為他的人,葬身於雙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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