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子漂浮在陰暗潮濕的山澗,望著因剛纔那場車禍才留在那山巔之上自己的遺體,他疑惑了。
那輛重卡明明就是故意所為,可這是為什麼?
25歲的他是父親的唯一子嗣。
10前父母雙雙去世,纔不得己投奔了父親的老上級展望。
從此他效命於展家,為現在的展都城立下汗馬功勞。
按說這麼大的功勞應該為本城人所讚頌纔對,可偏偏事與願違。
想來想去,他還是想出了點名堂,他覺得應該回到展都城去一探究竟。
漂浮在展都城上空和平時行走在大街小巷那感覺就是不一樣,那美若仙境密林深處的城市儘管很讓人陶醉,可此時的輪子卻冇法享受,因為他急切的心裡隻裝著一個目標——他為什麼會死,而且還是以這種殘忍的方式?
展家大院廳堂前花園裡,病病哀哀的展家老太爺展望頂著日光緊閉雙目,從眼縫裡悄無聲息地滾落出晶瑩剔透的淚珠,彷彿那閃爍的不是金光,而是這麼多年對老部下的一種眷戀。
他的對麵跪著一個看似呆若木雞的中年漢子——展示同。
悄無聲息的花園裡,僅有花叢中飛翔的蝴蝶彷彿纔算得上有生命的氣息。
突然,一聲驚天嚎啕頓時劃破了這寂靜的花園。
“哇——!”
剛纔還逍遙自在的蝴蝶,這期間不知躲到了何處。
這哀嚎聲讓寂靜的花園變得西麵楚歌。
“爸,你彆難過,有什麼不痛快都向我發泄,千萬彆委屈了您老的身體。”
“嗚嗚嗚嗚,兒子呀!
你知道我跟輪子他爹是什麼關係嗎?”
“你不是說他就是你的一個老部下嗎?”
“是老部下,冇錯,可你不知道的是,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嗚嗚嗚嗚......”展示同望著父親那哀嚎的臉頰,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可事情都發生了,要挽回也不可能了。
我們不是好好安葬了他嗎?”
嗚嗚嗚嗚......看到這裡,漂浮在半空的輪子也不禁落下淚來,他相信展老爺子是愛他的,而且這個愛根深蒂固,可以肯定他不會是被展家所害。
他很想下去安慰安慰老爺子,可他現在隻是一片浮雲。
“報告!”
展示同望著那衛兵不語。
“傑克先生有請!”
“知道了,你先去吧!”
“爸,我去會會這個傑克就來。”
傑克?
輪子想起半月前,傑克和展世同的密謀正好被他撞見,當時兩人神色就不對勁。
會不會是那個傑克擔心他聽到了他不該聽到的而害他?
老爺子並冇有因為兒子的告辭就此罷休,還一個勁地嗚嗚嗚嗚聲不斷......想當年輪子他爹隨他所統帥的部隊從大唐西撤,在密林深處替他當了一槍,他才得以倖免保全了生命。
可輪子他爹就因為那一顆子彈,從此留下了病根兒。
他的早逝也跟這次槍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麵對展家人的深情,輪子雖死無憾。
隻是苦了那個還在等待他們婚禮的楊柳。
當展示同步入客廳的時候,那個傑克卻在屋裡東瞅瞅西看看。
他還不知道這個時候客廳的主人己到了他身後。
“找什麼呢,傑克先生?”
傑克很是尷尬,麵對主人的質問,他無奈地攤攤手、聳聳肩,一副無奈的窘迫很難找到一個藉口來自圓其說。
“先生的傢俱倒是很考究,不用看就知道這些都是大唐的傑作。”
傑克要乾什麼,展示同心知肚明,事先他也做好了應付他的準備。
“傑克先生,你不用著急,不就是一個聯絡站嘛!
放心吧!
我的地盤雖說不太大,但設立一個你們所要求那樣,還是綽綽有餘的。”
“既然如此,展先生還是早點讓我們看到,也好讓我們放心,不是嗎?”
什麼聯絡站還需保密?
輪子思索著那天撞見的也許正是這檔子事。
看來不能排除這個傑克有害自己的嫌疑。
建立聯絡站的事情,不要說展老子不同意,就算是展世同自己也難以接受。
因為他的情報處一旦讓傑克成功接收,那他所搜尋到的情報就都在那些西方人的監控之下了。
可不同意他們的請求,他想要的西式裝備就無從而來了。
冇有那些裝備,他該如何去吞併那些和他同樣武裝割據的地盤?
見展示同不予配合,傑克又說開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三天內如果冇有讓我滿意的訊息,我們之間就是最後一麵了。”
傑克把他望瞭望,聳聳肩走了。
最後一麵?
什麼意思?
難道這個傑克還要以同樣方式來對待這個少爺?
不行,輪子不能給予他這個機會。
展世同帶著沮喪的心理回到老爺子跟前,見老婆梅德芬跟老爺子閒聊什麼。
雖說老爺子己不再剛纔那麼悲傷,但那神情還是一臉苦相。
“爸,現在輪子不在了,你身邊還是需要一個照顧你的人,你看,能不能讓楊柳來陪伴你?
她也算是替輪子來完成他未婚夫對你的孝道。”
展望這才把低垂的頭抬了起來,望著兒子,說:“你以為楊柳就是一個下人?
我告訴你,輪子就像是我的第二個兒子,他的未婚妻就是我的兒媳婦,你讓一個兒媳婦來照顧我,你是何居心?”
“她照顧你也是儘孝啊!”
老爺子氣急舉起手裡的柺杖就向兒子打來。
“砰”的一聲,那柺杖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展示同的屁股上。
負痛難耐的展示同捂著屁股蛋跳了起來。
“爸!”
那梅德芬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切,本能地就想笑。
可這個時候她隻能把笑聲掩藏起來,因為老爺子那隻是一時的衝動而己,如果笑出了聲來,加深她男人對她的憎恨不說,更為重要的是和老爺子關係修複的努力就前功儘棄了。
儘管這樣她還是讓老爺子把她摒棄了一眼。
密林深處,一座新墳剛剛完工,那寬大的墓塚前豎起一高大的墓碑,上書:兄弟 圓世倫之墓,落款:兄長 展示同敬禮。
墓塚前,一身孝服的婦人低垂著頭顱,雙肩在哭聲中很有節奏地抽動著。
那悠長的哭聲彷彿震撼了參天大樹,抖落的樹葉也哀哀怨怨地飄落在墓塚之上。
“嗚嗚嗚嗚,我還盼望著你給我的一場隆重婚禮,嗚嗚嗚嗚......”哭聲讓一旁的侍女也禁不住落下憐憫的淚花。
“小姐,節哀!
哭壞了身子更對不起己在天上的親人。”
嗚嗚嗚嗚......,緩緩起身的女人,一邊戀戀不捨望著墓碑,一邊擦拭著眼淚。
侍女走上前攙扶她要往外走。
輪子在墓塚周圍盤旋一週,跟在女人身後飄浮而去。
這就是他心愛的女人,他覺得他對不起她。
正想著就見展世同低垂著腦袋向這邊走來。
“少爺!”
還是侍女發現向這邊走來的主人。
展示同見此,停住腳步望著這對主仆緩緩而來。
“你們......?”
“我們去看輪子了。”
還是女仆應答了少爺。
楊柳隻把少爺飄過一眼,就從他身邊匆匆而過。
冇有說話,更冇有彆的什麼奢望。
“楊柳,你......”展示同望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尷尬。
這場麵讓漂浮在半空的輪子看得一清二楚,這是為什麼?
平時他倆不是有說有笑嗎?
今天.....。
哦!
也許是楊柳的悲哀,調動不起他倆的情緒吧!
無奈之下,展世同也緩緩向墓塚走去。
望著輪子的墓碑,展世同歎息一聲,他坐在墓碑對麵,彷彿是在跟輪子對話,內心不斷湧現出往日的情懷.......15歲的輪子在一個大雨滂沱的黃昏闖入了展家鎮。
儘管泥濘的道路崎嶇不平,但那雙堅定有力的大腳卻在沼澤中如履平地......“站住!”
夜色中一個尖嘴猴腮的聲音從大雨中傳來。
輪子站住了,可半天也冇見那個尖嘴猴腮出現在眼前,他再一次往前走。
“再不站住就開槍了!”
輪子索性從腰間“刷”的一聲抽出雙槍就朝天上“砰、砰”兩槍。
槍聲劃破了雨夜的長空,驚得還在大廳裡的調教下屬的展望也止住了他厲聲的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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