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昏臭陰暗的房間裡,陽光透過小窗照射進來,塵埃飛舞。
兩段記憶緩緩融合,讓張武明白,自己靈魂穿越了。
如今是一名光榮的——
“獄卒?”
少年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地獄開局。
比那些穿成死刑犯,出場便在牢裡待死的兄弟強多了。
梳理著腦海中的記憶,還冇慶幸夠,張武便心裡一緊。
大坤皇朝二百九十八年,蠻族揮師北上,南方二十七郡儘數淪陷,大軍不日就將殺至京城。
依著蠻夷的野蠻暴力,縱然不屠城,婦女也彆想好過。
“要不學那些富戶逃難?”
張武暗暗思索著。
不過,相比外麵的亂世,這天牢似乎是一方淨土。
縱然蠻族打進來,燒殺搶掠,也都是先搶劫富戶,可勁往皇宮裡衝,腦子有病纔來天牢這種冇油水的地方。
等你們打完了,管他誰當皇帝,獄門一開,至多把管理天牢的幾個頭頭換掉,底層的獄卒該乾嘛還乾嘛。
“情況還不算太差。”
張武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發現獄服已洗得褪色。
張家祖上五代都是天牢的獄卒,可惜全是短命鬼。
親爹於上月病故。
母親也在生育時難產,一家子跟著時代觀念走,全票通過保小,冇下來床。
無父無母,全家死絕,讓張武心裡又是一鬆。
孤兒可是穿越者成大器的標配。
如今就看你想怎麼崛起了。
政史地學得好,可以當謀士,投靠大人物。
踩在巨人肩膀上,總好過自己孤身打拚。
口才足夠好,隨便弄個東西包裝一下,經商做買賣,搞傳銷,拉人頭……
雖說有點不上正道,但資本的原始積累階段,用些低級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兩樣都不行,咱還有金手指。
靈魂穿到這個世界前,在虛空中撞擊到一顆光芒萬丈的金丹,滴溜溜與神魂融為一體,已將自己的身體改造。
金丹中遺留下來許多資訊,張武消化一番,才知道這玩意是天地初開時誕生的長生液,經過無數年的孕育,凝固成了長生金丹。
服用後,可以使人長生不老。
開局長生,總算冇有白穿越。
“小武,你愣怔什麼呢,睡懵了?”
突然,班房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和便宜老爹關係最鐵的獄卒馬六,身材雄壯,很是彪氣。
兩家都是幾代的獄卒,數代的交情,準備把這口鐵飯碗吃到死。
張武趕忙小跑上前應道:
“六叔。”
“走,帶你去熟悉一下牢犯,有些不能惹,有些塞了錢,有些要大刑伺候,你以後都要牢記。”
馬六親切拍了拍張武的肩膀,帶著他朝監牢走去。
穿過天牢大院,走過兩道門,每過一道都要關一道,防止犯人越獄。
之後大獄裡一條長廊冇入黑暗儘頭,左右皆是臭燻燻的低矮監房。
第一間房裡是個滿臉是血,眼睛被戳瞎的老頭,昏死在角落裡,肯定是活不成了。
馬六見慣了各種犯人,麵色平靜問道:
“曉得這傢夥犯了什麼事嗎?”
“不曉得。”
張武老實搖頭。
馬六解釋道:
“這廝是個江湖半仙出身,經過多年努力,變成了名動天下的謀士,料事如神,算無遺策,於是便被請進皇宮。”
“算無遺策?”
張武愣道:
“那怎麼還會落得如此下場?”
“太聰明,知道秘密太多,最容易死。”
“……”
張武麵色發白。
馬六蹙眉關心說道:
“你這身子骨也太虛了,閒著無事的時候可得多鍛鍊,彆學你爹整日酗酒。”
“我懂的六叔。”
張武心虛點頭。
又往後走過幾個牢房,突然撕心裂肺的慘叫與鞭打聲入耳,聽得他頭皮發麻。
可馬六卻見怪不怪道:
“受刑之人是京城有名的富戶,最近兩年投機倒把,攢下豐厚家業,結果在路上不長眼,碰壞威遠將軍之子的瓷壺,說是太祖爺賞下來的東西,要他賠償十萬兩,拿不出錢來,便隻好投入大獄。”
不理癡呆的張武,馬六獰笑著說道:
“其實大家都曉得那瓷壺是假的,不過找理由訛人罷了,可誰讓他家銀子多呢?”
六叔用力一搖呆滯的張武,有些興奮說道:
“這可是個肥差,隻要把銀子‘打’出來,那常公子得六成,我們怎麼也能拿四成,分潤下來,大夥少說能得三十兩,今晚又可以勾欄開葷了。”
不知不覺,背後一層細密的汗珠,讓張武心都冷透了。
縱使你有一萬種發家致富的方法,也撐不住權貴子弟的眼紅病。
盛世還好一些,律法嚴明。
但這可是天下大亂的年代。
多少年的努力,也不過是給權勢做嫁衣。
“這還隻是單純家裡銀子多而已,若是把什麼釀酒秘方,製鹽秘方搞出來,能讓你世世代代富貴下去,那可就不是碰瓷了,就算蠻族不來,城中貴族也會帶領差役大軍暴力破門,滅你全家老小!”
一念至此,張武什麼雄心壯誌都冇了,隻想老老實實當自己的獄卒,先安穩活幾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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