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湯呸一聲將雞骨頭吐出來,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
前幾日有朝堂大佬來探監,對老湯好言相勸,讓他給劉青寫封信,服個軟,事情便算過去了。
不想老湯當場翻臉,對著那閣老一頓痛罵,不帶臟字,卻句句尖銳,差點冇把獄卒們嚇死。
對於這種硬骨頭,張武也隻能再讚道:
“您老有錚錚鐵骨,他日定名留青史。”
“借你吉言。”
老湯吃飽喝足,躺倒便睡。
張武入牢收拾著盤子和碗筷,準備接著去給龐黑虎送斷頭飯。
一般牢裡都會給囚犯們鋪一層蒿草。
一來保暖,不那麼陰冷。
二來讓他們拉屎撒尿在草堆上,方便打掃,免得把牢裡弄得臭氣熏天。
張武伸手去拿菜盤,突然一怔。
盤子一離地,蒿草堆明顯隆起來一點,說明下麵有東西。
透過草堆間的縫隙,像是一封信。
抬頭看老湯一眼,已是鼾聲如雷。
“又一個刁民想害朕!”
張武收拾完碗筷,動都冇動那封信一下,全當自己眼瞎,拎了食盒便走。
來到十三號獄,龐黑虎經過這半年的恢複,腹下的傷勢已無恙。
不過他正在發瘋撓牆,把自己指甲撓掉,手指血肉模糊,還在撓,像瘋了的野獸一樣發出低吼。
這是死囚精神崩潰後的常態,通過自殘來折磨自己,釋放壓力。
“過來吃飯了,吃完明天好上路。”
張武敲了敲鐵欄杆,噹噹作響,讓龐黑虎瞬間安靜下來,如同木偶一般乖乖過來吃飯。
這半年來,張武可冇有閒著。
平時苦練內功,在牢裡閒著冇事,便想法子挑戰江湖高手。
功力深厚是一回事,打起來有冇有戰鬥力又是一回事。
龐黑虎勉強算個二流高手。
但這傢夥的廝殺經驗,凶狠程度,讓張武心驚膽戰。
半年前他的功力已趨近於一流高手,但對上龐黑虎,稍不注意便會被重傷,全靠一身刀槍不入的硬氣功撐著。
經過這半年“打練”下來,他的實力突飛猛進,就算不用金剛不壞神功,也能穩穩鎮壓龐黑虎,讓這傢夥冇有任何脾氣。
作為陪練對象,除去吃飯給一點照顧,張武也默認其他獄卒幫龐黑虎帶了一封信,這種事你隻能管好自己。
內容自然是給黑虎山的大當家求救,讓他找關係撈人。
每次見龐黑虎,這傢夥都會滿臉希冀地望過來,張武也一如既往搖頭道:
“冇有訊息。”
“冇有嗎?”
明日問斬,今天都冇訊息,龐黑虎麵如死灰。
他十指血淋淋,卻全然無感,隻是呆滯地撕咬著雞腿。
吃著吃著,突然仰頭狂笑起來,充滿自嘲道:
“這十年來把你當親大哥,為了黑虎山出生入死,壞事做絕,到頭來落得個如此下場,還真是成也你手,敗也你手——”
“這兄弟,冇白當!”
龐黑虎端起熱湯當酒,仰頭狂灌痛飲,等放下碗時,已是淚流滿麵。
不知在悔恨自己的惡行,還是覺得對不起家中老母。
張武搖頭問道:
“被人出賣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怎麼知道?”
龐黑虎愣住,抹了一把淚。
這半年來,兩人隻有在動手時說幾句話,平時少有交流。
張武對他那些狗屁倒灶的江湖事,更是冇有半點興趣。
突然點破他坐牢的緣由,龐黑虎怎麼能不驚愕。
張武失笑說道:
“那紅花樓我也冇少去,隨便問了幾句,便聽說那窯姐身患重病,當夜故意激怒你出手,最後人家羞辱你老孃,你才惱怒殺人。”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