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慘淡的麵容浮現一抹期盼,他們睜著灰白的眼,竟是流下一滴血淚。
沈練不禁詫異,心中思忖,這鬼似乎有些不對勁,何時孤魂野鬼也會流淚了?
李姝柔欲要再問,卻見那兩道鬼影的麵容倏然變得淒厲猙獰,像是受了重創,抱著頭似是在哀聲哭嚎,陰風陣陣,混雜著絲縷的刺耳鬼鳴。
眨眼間,兩道鬼影的身子變得虛浮,凝如實質的身體變得愈發透明,最後化作了一縷青煙,隨風而去。
李姝柔散落兩鬢的髮梢被風揚了揚,她瞪大杏眸,心中怒氣橫生,小臉板了起來:“沈練,你在乾什麼!”
沈練感到一頂好大的黑鍋被蓋在了頭上,擰眉:“我如果想殺了他們早就動手了。”
李姝柔癟嘴,看著他還是有些不太確信,但又覺得他冇必要騙自己:“不是你那會是誰?”
“誰知道呢。”沈練微眯眼,桃花眼泛著冷意,意味深長的緩緩開口:“說不定,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呢?待晚上吧,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一切都不會太遲。”
紅月徹底地化作了圓盤,斜掛在深色的夜幕下,散落下的月色將村子都染上了一抹淡紅。
李姝柔和小泥人趴在狹小的破木床上,逗逗這個,玩玩那個,就跟逗貓逗狗似地,看著倒是一點都冇有大戰將臨時的警惕和擔憂。
沈練則是站在窗縫前,眼睛微眯觀察著窗外的動靜,偶爾斜眼瞄一眼旁邊的李姝柔和小泥人,那眼神和神情無不透漏著明晃晃的嫌棄和無奈,緩緩搖頭:這是哪裡的幾個傻子?
“哎沈練,你說這村子裡到底還有幾個鬼怪啊,你把那個殺了,它會不會就不出來了?”李姝柔趴在床上,偏著小臉悶聲悶氣地問。
沈練看了眼她,然後回頭繼續看向窗外:“嗯。”
“那我們今晚是不是白等了,它不出來怎麼辦,我們去找它嗎?還有那兩個鬼影,你覺得他們說讓我們救救小啞巴,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李姝柔眉頭緊皺,感覺腦子裡被塞進了一個線球,怎麼理也理不出來。
沈練頭也不回:“嗯。”
李姝柔倏地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杏眸變得極為冷冽,悄然起身靠近沈練:“你說,要不你欠我的錢就雙倍還我吧,我不嫌多的。”
嗯。”沈練眼皮撂了一下,眨眨眼:“嗯……?”
“你說什麼?”他猛地回頭,倏然間對上一雙危險的眸子,“額……你快看!”
“嗯?什麼?”李姝柔還帶著怒音。
“噓——看外麵。”
兩人順著所指方向看去,隻見村外白霧好像井噴式地從遠處升起,凝如實質的白霧直衝雲霄,將暗沉的天色都遮掩了去,然後就像是在天上開了花,最後又如決堤似的朝下方的村莊滾滾湧來。
伴隨著一陣詭譎稚嫩的童謠聲,“我命絕今日,魂去屍長留!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
瘟疫一樣的白霧從天而落,化作一張朦朧大網,將整座村莊緊緊包攏。
沈練和李姝柔看的分明,就如小泥人與他們敘述的那般,當白霧將村子包裹,村子中的所有人都像是被下了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被控製著從屋中走出。
沈練和李姝柔相視一眼,兩個裝模作樣的眼睛半眯,學著村民麵容呆滯的模樣,四肢僵硬的從房中邁出,隨著人流朝遠處走去。
無名山李家村,如海般的霧氣將整座山都埋了進去,濃濃白霧看不見遠方,隻能依稀看見行走在近處的零散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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