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很快便把查到的訊息傳遞給淩萱,淩萱拆開信件看了起來。
穆安,二十一歲,農家出身,祖上世代務農,偏偏他是個異類。
自小便展現出過人的聰慧,但家中長輩目光短淺冇想過送他去學堂,他便想儘各種方法,終於念上了書。
本以為他開蒙較晚,學也學不出個什麼名堂,誰知他竟次次奪得第一。
十五歲第一次縣試下場科考便一舉奪得榜首童生。
十七歲院試又是榜首秀才,名聲大噪。
三年後滿參加秋闈,以解元身份脫穎而出,家中也因他生活環境得到巨大改善。
次年春闈,拿下會元,成為天下文人墨客爭相拜訪的對象。
一月後的殿試,陛下出題,他以獨特的視角寫出的那篇文章被欽點為天下第一文。
以狀元的身份成為天子門生。
三元及第,至此穆安徹底成為一個傳奇。
他進京所住的暮雲居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現在大家都稱之為狀元樓。
淩萱看著越發想將這人納入麾下,這樣的天纔不管他去哪一方勢必如虎添翼。
不過除了他的過往,宮人還把他這段時間的事情也詳細描述。
淩萱拿起第二頁看了起來。
自從官員將他中狀元的訊息帶到暮雲居後,路過西市都覺得臟了自己腳的達官貴人們紛紛都湧入那裡。
西市的百姓恐怕這輩子都冇見過這麼多的貴人。
那些人爭先恐後的去堵穆安。
包括但不限於城中首富,帶著家丁財大氣粗的拿著地契金銀抓他。
在文人學士中地位極高的國子監祭酒親自前往暮雲居,以交流學識為由與他見麵。
就連首輔都派人去請他入府一敘。
“有趣,首輔家可是有好幾個正當年的女兒啊。”淩萱自顧自說著。
這些人身份不同,但目的可是一致的,都是想當這位新科狀元的嶽丈。
俗人俗人,果然人都是很世俗,如果穆平安現在隻是鄉下耕種的農夫,恐怕這些人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淩萱心裡想著,鄙夷的搖搖頭,接著繼續看起來。
穆安被這些人煩得不行,又不敢得罪他們,便躲了起來。
恰好遇到個姑娘,那姑娘玉骨冰肌,婉約動人,言辭舉止中學識滿滿,穆平安與她相談甚歡。
幾杯酒下肚,姑娘提議換個地方再繼續,穆安搖著腦袋眼神迷離就應下了。
酒意上頭,到了目的地之後他隻覺周圍紙醉金迷,像是進了溫柔鄉。
那晚他詩興大發,大手一揮留下許多墨寶。
第二日醒來後才發現自己身處酒樓,原來昨日與他一見如故的姑娘竟是城中最大青樓的頭牌花魁,和他的見麵也是精心策劃,幸運的是他保住了清白。
不過他在青樓留下的那些墨寶以極快的速度在城中傳播開來。
“真是個傻子,稀裡糊塗就被人這麼容易騙進那煙花之地。”
淩萱下著結論,這人連這麼低級的陷阱都察覺不了,莫不是唸書把腦子都念傻了吧。
不過他對穆安的興趣依舊濃厚,從這些隻言片語中不能完全瞭解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她決定出宮親自打探 。
很快淩萱裝作食客出現在自己的甜品鋪子中,掌事看到她有些意外,很快便又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這位客官,想要買點什麼。”掌事熱情的招呼著她。
淩萱帶著帷帽,並未露出樣貌,她掏出一錠銀錢擺在櫃麵上。
“給我尋個雅間。”
她定下的規矩,隻要錢夠便能上雅間,做戲做全套。
上了雅間後,掌事左右看了看,確定冇人後關上門。
“姑娘怎麼來了?”
“穆安現下如何?”
掌事搖頭,“狀元郎自從鬨出青樓那事後便閉門謝客,現在誰都見不到他。”
同時掌事告訴她現在穆平安住所周圍似乎還有人在暗中保護。
心裡大致有了猜想,想不到除了他們和首輔,陛下也對穆安看得重得很啊。
“我知道了。”她讓掌事給自己準備一份糕點,就當視察視察吧。
她從二樓視窗往下看,車水馬龍繁華依舊,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其中一個拿著風箏在街市上奔跑的垂髫小兒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孩子邊跑嘴裡還邊念著詩句。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原本嘴角還掛著笑的淩萱在聽到這句詩的時候猛的一怔。
剛好掌事端著糕點進來了。
“剛纔你聽到那小兒唸的詩詞了嗎。”一向沉穩的淩萱情緒難得有些激動。
掌事被她這反應弄懵了,不過還是點頭。
“聽到了,那是當日狀元郎在青樓所做的其中一首詩裡麵的。”
她不明白姑娘為何聽到這詩會失態,狀元郎雖然才華橫溢,可姑娘見過的有才之人多不其數。
“難怪。”淩萱喃喃著,這穆安怕是和她一樣也是穿越的。
淩萱心裡有種抑製不住的興奮,獨自在這個時代生存十幾年,差點都忘記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穆安的出現讓她心中空落落的地方填上了些什麼,就像在海中漂泊許久的人突然遇上塊浮木,把她埋藏在深處的思鄉之情再度勾起來。
“姑娘,您怎麼了?”掌事小心翼翼問著。
淩萱恢複平靜,“無事,我先走了。”
回去後,淩萱想著,既然穆安與自己同樣都是穿越的,那拉攏他的機會又更大了一分。
而且相較於這個時代的人,穆安肯定更能理解自己的想法,說不定以後的路上他是個不可或缺的人物。
不過淩萱還是冇有被這些念頭衝昏自己的理智,過幾天的鹿鳴宴由她負責,穆安也會出席。
她要藉著這次宴會探一探穆安是否真的是穿越的,一句詩詞還是不能證明什麼。
萬一他投靠了首輔,那她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個隱患。
就在淩萱想著鹿鳴宴那天的事情時,宮女來報柳萍兒求見。
聽到這個名字,淩萱揉著太陽穴隻感覺一陣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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