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始皇帝點名,即使萬般不願,也隻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
即便因此得罪宗室,也隻能咬牙承受。
在大秦,究竟誰纔是主宰,他心中自有準繩。
雖然左右逢源可保一時安寧,
但曆來牆頭草難有善終,最終兩邊不討好,落得個裡外不是人。
曆史的經驗教訓表明,君王往往更青睞那些不結黨營私的孤臣。
有所得必有所失。
要想取悅始皇帝,必然會有犧牲。
“唉~實非我所願。”
秦軒無奈地搖頭,對於可能得罪宗室一事仍感惋惜。
然而,
當他看到昂首挺胸站立一旁的趙高時,
心中不禁寬慰:“看看人家趙大人能有今日成就,甚至不惜付出重大代價!”
煩悶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始皇帝見分封之議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心中頗為歡喜。
他開口道:“五大夫秦軒~!”
夏無且連忙推搡那位還在愣神的秦軒:“陛下喚您!”
秦軒清醒過來,疾步上前:“草民在!”
始皇帝居高臨下,微笑道:“你治癒公主疾病有功,朕已賜封你為五大夫,今後不必自稱草民。”
“什麼~!”
“五大夫?!”
“竟治好了公主的病?”
瞬時,殿下的官員們議論紛紛。
公主患病的訊息早已公告天下,
然而一直無人能治,受劓刑的巫醫不在少數。
冇想到,
竟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治好了?
並且,還被封為了五大夫!
五大夫可是高級爵位,
秦朝的爵位極為珍貴,許多武將私下抱怨,認為大秦軍功太過苛刻。
僅僅治好公主的病便封五大夫,憑什麼?
儘管如此,麵對始皇帝愈發威嚴的權威,即便是心中不滿也不敢質疑,
隻是許多人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羨慕嫉妒。
始皇帝的聲音再度響起:“秦軒,你適才所說甚得朕心,朕賞賜你千金及一箱財寶!此外,除了朕以外,其餘人均不必行跪拜之禮!”
“什麼!?”
殿下的文武百官皆震驚不已。
在大秦,雖無明確規定官員必須向下行跪拜之禮,
但在街頭巷尾偶遇,即便擦肩而過也可高昂頭顱,視若無睹。
當然,
這種無視之舉雖不觸犯秦律,但難免會得罪人!
而在正式場合,則需嚴格遵循禮儀規範。
然而,得到始皇帝的特賜殊榮後,
今後哪怕是在各部門辦理公務,即使是麵對廷尉,也無需行跪拜之禮!
當然,基於人情世故,平等的拱手作揖還是必要的。
在大秦,即使是公子王孫,也未必享有這般待遇!
於是,
上百位文武大臣看向這位年輕人的目光發生了變化,
此人雖尚未擔任官職,卻深受皇帝寵愛,不可輕易招惹。
李斯神情泰然,對此毫無驚訝,
憑藉對始皇帝多年來的瞭解,
除卻目前無法給予秦軒正式的身份,其它任何賞賜,隻要是秦軒所需,始皇帝都會慷慨給予。
這是始皇帝對親子的補償,無論何種賞賜都不過分。
哪怕此刻封秦軒為九卿,也不會令人感到意外。
文武大臣們神色嚴肅,對這位年輕的神醫再也不敢有絲毫輕慢。
然而,宗室一方,個個眉頭緊鎖,
因為,他們姓嬴。
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物竟能獲得如此優待,讓這些宗室心中極度不平衡。
秦軒低垂著頭,完全無視宗室們的憤怒目光。
自從決定反駁贏成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有了得罪宗室的心理準備。
然而,得罪了又如何?
隻要有始皇帝庇護,又有誰能明目張膽地對付他呢?
不怕得罪人,關鍵是要站對隊伍。
在重大原則問題上,秦軒始終堅持自己的判斷。
“咳咳~,稟報皇上。”
王翦那虛弱的聲音在殿內迴盪。
這位在掃平六國後似乎已實現畢生宏願的老將,其行為變得格外低調。
他在朝廷之上,除非得到皇上的垂詢,否則從不輕易發言。
日常裡閉門謝客,一副超然物外、無所追求的姿態。
正因如此,始皇帝對他更為安心信賴。
始皇帝麵色微變,對這位大秦的功勳老臣極為重視。
見此情景,他溫言寬慰道:“上將軍不必緊張,有何要事儘管直言。”
“呼~”
王翦呼吸沉重,額頭上已滲出了涔涔汗珠。
僅僅說出一句話,彷彿耗儘了全身力氣。
他咬緊牙關,艱難地說:“咳咳~!老臣年邁,請準予辭官歸田……。”
砰!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軟,摔倒在地。
“爹!”
“武成侯!”
頃刻間,朝堂上的眾臣一片慌亂。
王翦以其累累戰功,在大秦軍隊中穩如砥柱。
即便是有著皇族血統的贏成,對這位戰績顯赫的上將軍也是推崇備至。
這樣一位威望崇高、久經沙場的老將忽然昏厥,令眾人皆惶恐不安。
“禦醫!”
“立刻傳禦醫!”
“太醫院院使!”
“對,速請太醫院院使救治老將軍!”
夏無且連忙攜帶著藥箱奔向前去,躬身細緻檢查。
診脈過後,他惋惜地歎道:“老將軍曆經戰陣,體內積累諸多暗傷,氣血虧虛嚴重。
老將軍能夠支撐至今,已是十分難得。
如今舊病突發,恐怕連仙人都難以挽救!”
王翦一生南征北戰,每遇戰事必身先士卒。
當年始皇帝於雍城舉行冠禮時,嫪毐發動叛亂,派遣軍隊進攻。
正是王翦親自率領兵馬夜以繼日地疾馳,提前設伏成功擊敗了叛軍。
多年來的戰火洗禮,使得他的身體累積了無數暗疾。
現下隨著年紀增長,這些暗疾自然愈發難以抑製。
一旦發作起來,狀況尤為棘手。
以夏無且的醫術,對此束手無策。
始皇帝親自走至跟前,望著已然白髮蒼蒼、雙眼緊閉的王翦,內心亦是感慨萬分。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位陷入昏迷的老將軍身上。
秦軒這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自然而然被忽視了。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怎及得上一代名將的重要!
王賁滿目含淚,大聲懇求道:“太醫院院使,請您務必救活家父!”
夏無且無奈搖頭,歉疚地迴應:“卑職無力迴天。”
始皇帝眉峰緊鎖,沉聲追問:“當真無法可想了嗎?”
夏無且忙低頭回稟:“皇上,憑卑職的醫術,的確無能為力,然而……。”
王賁眼眸一亮。
一把抓住夏無且的手腕,急迫地追問:“然而什麼?”
夏無且轉向一側,目光落在那個英挺麵龐上。
堅定地說道:“卑職無能為力,但是神醫或許有辦法治癒!”
始皇帝恍然憶起。
怎麼竟把自家兒子給忘了。
那可是扁鵲傳人,剛剛纔治癒了公主的頭痛之症!
王賁神情一震,急切地詢問:“神醫,您真的能治好家父嗎?”
秦軒並未答話,徑直走向王翦,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微閉雙目,專注探查脈象。
片刻後
睜開眼睛道:“武成侯確實是舊疾複發,加之情緒激動以致氣血攻心,從而導致猝然昏厥。”
“情緒激動?”
王賁語帶驚訝。
王氏父子在掃平六國後一直保持低調。
即便今天談及分封事宜,他們也未曾開口多言一句。
何來的情緒激動?
贏成眯起眼睛,麵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來武成侯對皇上不分封之事也心懷憤懣啊!
不然,怎會情緒激動到昏厥的地步?
王賁麵露困惑,質疑道:“家父今日並未與人爭執,怎會情緒激動?”
秦軒輕輕擺了擺手指,肯定地說:“並非今日,而是昨日,武成侯應該大發雷霆吧!”
“昨日……?”
王賁神色一愣,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
昨日,贏成召集了眾多滅六國的功臣赴宴。
其中五國均為王家所滅,自然包括在受邀之列。
王賁不便拒絕,隻得前往,但在席間始終保持沉默,並未表達任何意見。
此事被王翦得知後,當晚即怒不可遏!
王賁背部至今還留有鞭笞的痕跡!
秦軒見對方瞠目結舌的樣子,顯然說中了事實。
神色自若地道:“我說的可對嗎?”
王賁回過神來,心中波瀾起伏。
僅憑脈象就能推測出父親昨晚發怒,真是神醫啊!
迫切地說:“神醫,請您救救家父!”
“王將軍勿憂,小子對武成侯亦是敬仰萬分,定會確保他安然無恙!”
秦軒語氣中充滿了十足的自信。
隨後請求道:“請皇上讓侍衛將我藥囊中的銀針送過來。”
始皇帝點頭同意。
許諾道:“隻要能治好武成侯,朕必有重賞!”
噌~!
銀針在燭火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乾坤顛針!
秦軒深深吸了一口氣,動作迅疾如電。
一根根銀針精準刺入王翦各處穴位,在胸前部位就插入了十八根銀針。
落針之際,更附上一絲真氣以加快血液循環。
三十六根銀針猶如行雲流水般準確地刺入各個穴位。
“呼~!”
秦軒長舒一口氣,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
第二次施展乾坤顛針,手法更為熟練流暢,顯得更為從容。
隻是
在針上附加真氣,對內力的消耗頗大。
三十六根銀針施完後,彷彿與頂尖高手激戰了一場。
時間悄然流逝,所有人屏息凝神。
寬敞的大殿內,連細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忽地
王翦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口中噴出一口烏黑的瘀血!
噗~!
“父親!”
王賁焦慮萬分,大聲呼喚,同時將憤怒的目光轉向那年輕的麵孔。
倘若這小子真把父親治出個三長兩短,他絕不輕饒!
“這~”
圍觀的群臣也都瞪大了眼睛,驚訝不已。
老將軍吐血,此事非同小可!
竟然還吐血了,看來情況不妙。
於是,那些支援分封的大臣們,眼底閃過了幸災樂禍和鄙夷的神色。
庸醫差點把武成侯給治死,他絕對逃脫不了乾係!
秦軒麵色平靜如常。
對王翦吐血這一幕,彷彿視若無睹,隻是在一旁悠然抱臂,默默計算時間。
那些幸災樂禍的眼神,他更是完全不予理會。
“父親,父親~!”
王賁滿臉焦灼,抱住父親不停地搖晃。
秦軒微微皺眉,冷漠地說道:“彆晃了,你若把他晃死了,我概不負責。”
“你~!”
王賁劍眉倒豎,雙目緊緊盯住那張年輕的麵孔。
果真是沙場上曆練多年的猛將,周身瀰漫著濃烈的殺伐之氣!
彷彿隻要那少年再多言語半句,他便會立即拔刀將其斬殺於當下。
始帝冷峻旁觀,眉宇間微不可察地蹙緊。
對於王賁的目光,他內心頗為不滿。
那可是大秦的長公子,竟膽敢以凶狠的眼神直視!
若非因其無知而不予追究,始帝幾乎按捺不住雷霆之怒。
“咳咳~!”
突然間,王翦一陣咳嗽,緊閉的雙眼睜開,原本蒼白的臉龐泛起了紅潤。
王賁驚喜地喊道:“父親,您醒了嗎?”
“嗯,舒了一口氣,感覺全身都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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