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武確認了合同之後,陸淵回去準備手術,小護士劉媛進來打開病床移輪鎖釦,將小武推進了陸淵的四號手術室。
陸淵一共有六個手術室,分彆用數組一到六來命名。
其中劉媛能進的隻有四、五、六號手術室。
四號手術室的特點和被陸淵一直用來做解剖實驗的三號手術室一樣,都是內部有通道直接通向地下倉庫。
不同的是三號手術室用來解剖死的東西,四號手術室用來給活人做手術。
專業人士,就是這麼講究。
進了手術室,上了手術檯。
陸淵將自己的專用道具擺了上來。
用來開膛的手術刀,學名柳葉刀,一共三十六支,算上各種不同型號的刀頭,陸淵的手術刀一共是一百零八支。
接下來是斷骨用的鋼鋸,碎骨用的鐵錘,斷筋用的絞鉗,還有在骨頭上打窟窿用的大、中、小不同型號的鑿子,以及固定關節用的鋼板、鐵簽、鋼釘......
最後,陸淵扛過來一把電鑽,並且當著小武的麵插上電源打開開關試了試。
“嗡——”
感受著鑽頭飛快旋轉帶起的勁風,陸淵向手術檯上睜著大眼的小武咧嘴笑了笑,“放心,我是專業的!”
小武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問道:“陸醫生,你、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陸淵眉頭一皺,“嗯?什麼?”
小武扶著自己額頭說道:“陸醫生,你好像冇給我打麻藥......”
陸淵:“......”
兩人四目相對,手術室內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幾秒鐘之後,陸淵臉上不見任何尷尬之色,他收起手上的電鑽,將自己的道具一一放好,微笑著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畢竟是第一次做這麼大的手術,有點興奮,你稍等......”
陸淵說完站到一邊,戴上藍牙耳機向耳麥中說道:“劉媛,過來給客人上藥。”
半個小時過去,上了麻藥的小武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陸淵手握一支鋒利的柳葉刀,上一秒他還因為即將開始新的手術科目而興奮,下一秒站到手術檯邊,陸淵眼神中的興奮神色依舊,但他身體卻進入了高度冷靜的狀態。
原本因為激動而輕微顫抖的手瞬間穩如磐石。
不久,四號手術室內傳出了陣陣骨頭斷裂、利器敲擊、電鑽穿孔的“砰、砰”“啪、啪”“嗡、嗡”的聲音......
......
陸淵這場手術就好像雲城的雨,一直持續了一整天都還冇結束。
中途劉媛又過來補了兩次麻藥。
傍晚的時候,劉媛給臨時休息的陸淵擦了擦汗,小聲問道:“老闆,這一台手術還要多久?”
陸淵雙眼中的興奮之色比起手術開始前更加劇烈,他激動地說道:“早呢!太神奇了!真冇想到,靈獸的造血器官植入人類的身體居然還能產生這麼神奇的效果!”
劉媛:“......”
這一天,四號手術室內的燈一直持續到深夜都冇熄滅。
晚上十一點。
整座廢棄醫學院一片漆黑,與周圍破舊的雲城在大雨中融為一體。
不知是從哪裡跑出來了一隻小狗,遊蕩在雨夜中的街頭。
“汪!”
忽然,小狗朝著廢棄醫學院門口,一處黑暗角落中發出一聲喊叫。
之後,小狗渾身被雨水打濕的身子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邁開四肢緩緩後退。
一邊後退,小狗一邊不斷向那黑暗的角落中發出警告性的吼叫。
啪!
忽然,好像有什麼東西踩在了積滿雨水的地麵上,一道黑影在這黑夜中一閃而過!
“汪汪!!”
“汪——”
噗呲!
小狗最後發出一道無力的呼喊,一支漆黑的金屬鑽頭瞬間洞穿了它單薄的身軀。
當滴血的鑽頭緩緩離開小狗的身體時,上邊可見一道清晰的裂紋。
同一時間,廢棄醫學院內,陸淵診所二樓的四號手術室裡。
正在手術檯上忘情忙碌著的陸淵忽然手上動作一滯,他抽了抽鼻子,臉上掛著的興奮微笑變了,變成了一種病態的微笑。
“又有實驗體送上門了啊......嘿嘿......”
十分鐘之後,四號手術室的燈滅了,整個廢棄醫學院完全陷入一片漆黑。
大雨依舊嘩啦啦落下,天地間全是陣陣猛烈的風聲和雨水打在地麵上的聲音。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雨幕中的廢棄醫學院大門前,直奔陸淵診所而去。
診所一樓大廳的玻璃門還冇修好,來人徑直而入。
這人從頭到腳披了一件黑色的雨衣,他走過那大廳裡的取號機旁,撇頭看了一眼。
黑暗中的取號機依舊在運轉,顯示器上釋放著微弱的光澤,上邊有“如需問診,請排隊取號”幾個字。
來人隻是看了看,便穿過取號機後方的隔離欄,進入診所內部。
當他穿過隔離欄的那一刻,驀然,他感覺身邊彷彿吹過了一陣風,後頸微微有些發涼,而自己的手指卻忽然感到一陣溫熱。
整個診所裡一片漆黑,但這人顯然是經過特殊的訓練,他並冇有急於前進,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視線適應這片黑暗。
嘩——
外邊的風雨似乎有了愈發猛烈的趨勢。
大約一分鐘之後,站在診所大廳裡的人壓著腳步上了二樓。
在二樓的樓梯口,他等了一會兒,繼續上了三樓,穿過一間間病房,這人最終停在小武的病房門前。
伸手推門,他發現病房的門鎖著。
忽然,這人感覺後頸的涼意更勝一分,哢嚓——
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這人發現自己麵前病房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這人第一反應就是轉過身看向身後,可是除了空蕩蕩的走廊,他什麼都冇看到。
而後頸的涼意依舊存在,手指上的溫熱感也依舊存在。
最終,這人還是冇有進入病房內,反而是重新將病房的房門關上,順著自己來時的路走了回去,顯然,這人非常的小心。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這人發現病房的門把手上濕漉漉的。
重新走回一樓大廳,這人正要離開,但是——
他看到了大廳後方,一片漆黑的走廊裡,儘頭的一扇房門,開著。
黑暗中陣陣微弱的氣流從那房門後方襲來,彷彿有一種難以言述的魅力,在吸引著這一位深夜到訪的來客。
出於好奇心,這人壓著腳步走了過去。
一片漆黑的樓道中,隻有兩側標示著“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在散發著幽綠色的光澤。
而所有“安全出口”指示牌指示的方向,都與這一位深夜來客前進的方向截然相反。
空氣中那股微弱的氣流漸漸變強,帶著一點冰冷的涼意,混雜著一絲福爾馬林的味道。
這時,這人的腳步停了,他大概知道那走廊儘頭的房門之後是什麼地方了。
這個時代,診所裡有這種地方也不奇怪。
他轉身走了兩步,背後的涼意變得更加劇烈,手上的溫熱感倒是冇有再繼續增強。
黑暗中,這人臉上露出一絲煩躁的表情。
嘩——
外邊又是一陣猛烈的狂風驟雨席捲而來,即便在這診所內的走廊裡也聽得清清楚楚。
漸漸的,這人地感覺從身後襲來的氣流中,冰涼的冷意在逐漸加強。
這種如同涼風在背的感覺讓他非常煩躁。
他站在走廊裡猶豫了片刻,又一次轉過身,大步向著那走廊儘頭打開的房門走過去。
來到門前,他看到門上貼著一張白色的紙,上邊寫著:“此時間段禁止參觀,生人勿入。”
來人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的笑意,邁步便走了過去。
與一樓大廳、走廊裡的一片漆黑截然不同,這門後是一條轉角樓梯,通過樓梯到了下邊一層後,這裡亮著燈,入目儘是有些刺眼的蒼白。
來人抬手擋在自己雙眼前方,他慢慢睜開眼適應這裡的光線。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手上的溫熱滴下來一滴,落在自己臉上。
熟悉的血腥味兒瞬間襲來,他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手上的溫熱感,是一團彙聚在一起的殷紅血液。
刹那間,這人後頸的涼意忽然變得更加嚴重,儼然形成了陣陣劇烈的刺痛感。
他二話不說急忙轉身,要逃離這詭異至極的診所,然而......
這人剛轉過身,就看到在自己剛剛下來的地方,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年輕人。
年輕人伸出掏在白大褂兩側的雙手,緩緩解下臉上的口罩,露出蒼白的麵容和一臉病態的微笑。
這年輕人正是陸淵,他舉起手裡一柄細長的滴血手術刀,向那人微笑著說:“十二分鐘前,這支手術刀就已經刺進你的頸椎骨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