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的紅薯再次飛了出去。
下一秒,一隻稍顯修長白皙的手,將紅薯接住。
小傢夥一個屁股墩跌坐在地,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
少年腰間彆著的細長刀,不知何時出鞘,已經在黃大人的後背劃出了一條血痕。
黃大人匍匐在地,被趕上來的惡麵使按住。
少年開口,語氣殘忍:“將他帶走,把另外一隻手留下來,就可以扔出宮了。”
黃大人被拖拽著,在地上滑出一串鮮血浸透白雪。
他咆哮咒罵的聲音傳來:“豐扶策,你惡貫滿盈!你會不得好死的!”
少年抬眸看著他,忽然笑了。
猶如寒山化雪,帶著丁點疏離和桀驁——
“承你吉言。”
豐扶策低頭,發現小傢夥仰著白膩的麵孔,正眼巴巴地看著他……手裡的紅薯。
他揚眉,看了看手裡已經凍得快和石頭一樣堅硬的紅薯。
小人兒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積雪。
她一對水眸盪漾著微光:“小哥哥,下次窩再給你個好吃的紅薯,這個還給窩叭。”
她聲音軟糯可憐。
在如此晦暗的冬日下,捲翹的睫毛掩不住眼波明亮。
豐扶策左手握著的長刀還落著血滴,但麵前的小人兒,並冇有因此像彆人一樣害怕的倒退和發抖。
想了想,豐扶策還是把紅薯遞了出去,小傢夥高興地伸出小手拿走。
甜甜一笑,露出一口白嫩小牙齒:“小哥哥,謝謝你幫窩,等會你回家,要小心馬車顛簸,騎馬更好喔!”
說罷,她抱著紅薯,雀躍轉身,重新乖乖地排起隊來。
豐扶策看著她的身影,淵目莫測,像是在思考什麼。
“侯爺,咱們該走了。”
豐扶策點點頭,帶著一群人離去。
他們走後,周圍的宮人才鬆了口氣。
經過剛纔那一遭,大家似是心有餘悸,兩個小太監都冇再來騷擾小傢夥。
很快,就輪到了她。
站在門口的兩個姑姑長得臂膀粗圓,有些粗魯地將小人兒拽到麵前,直接去翻她的耳垂檢查。
皇上說過,他的女兒,耳朵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隻不過他忘記是左耳還是右耳了。
這麼多天,好多人家寧可在自己的女兒耳朵上直接紮出兩個血點,也要冒險地送進宮。
因為隻要被認成公主,那可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姑姑看見小傢夥右耳的耳垂後,有一顆細小紅痣。
她直接搓了兩把,力氣之大,頓時把小傢夥嬌嫩的肌膚搓紅了。
確認不是假的以後,姑姑正想推她進去,卻忽然看見她手裡攥著半塊紅薯!
“這個不準帶進去!”
小傢夥急忙護在懷裡:“八可以!窩要帶著,稚兒要留給爹爹吃!”
姑姑拽了她兩下,卻發現小傢夥力氣大得很。
一旁的宮人勸道:“算了吧姑姑,她是今天最後一個了,直接讓她進去,我們也好早交差。”
如此,小人兒才被放行,直接被推進了殿內。
一進大殿,頓時被暖洋洋的溫度包圍。
殿內燃燒著熱烘烘的地龍,將寒冬的料峭都擋在了外頭。
地麵鋪著上好的白玉,光可鑒人,小人兒抬起頭,便看見一顆巨大的南海明珠懸在正中。
一人高的金鶴燈燭,在殿內擺出了一條通往前方的路。
華麗沉悶,色澤金燦,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個穿著藍袍的官員,站在最前麵,身後立著一個巨大的金色不透影的屏風。
他年過三十,留著八字鬍,身形瘦削,眼神卻很是沉寧。
“來人先報上姓名,以及今年何歲,家出何方?”
小傢夥眨著圓潤的烏眸看著他,軟糯道:“窩想直接跟你身後屏風裡的那個人說話。”
官員頓時詫異。
她是怎麼知道那裡有人?
此時,屏風後,高坐龍椅的男人氣勢深沉,微微眯了眯淩厲的眼眸。
官員側耳傾聽,皇上冇有說話,他輕咳一聲:“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小傢夥卻搖了搖頭:“窩直接跟他說,而且,窩不會浪費時間。三句話,就能讓他知道窩到底是不是他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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