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是被一陣細小的摩擦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發現屋內漆黑一片,但這並不影響他視物。
他起身披上西服外套,在黑夜中如履平地的向聲源移動。
黑霧已經蔓進社區,濃稠的霧氣中夾雜著腐爛的腥臭。
傅言住在古堡的最頂層,他越往下走,腥臭味兒就越濃,窗外時不時響起指甲刮過玻璃的吱咯聲。
他走到地下室的酒窖門口,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讓他看看今晚是哪個幸運兒,闖進了他的地盤。
……
夜幕降臨,何舒月抱著昏迷不醒的哥哥,蹲在四麵透風的茅屋中。
她神情焦急,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掉了一地,她搖晃著懷裡的男人,“哥哥醒醒,快醒醒,天黑了……”
那些東西又要出來了……
夜風拂過,帶著潮濕腐爛的味道,濃稠的黑霧猙獰的湧進社區,所過之處草木枯萎,牆體斑駁,萬物灰敗。
“這……這是什麼……”
“哥哥,快……快醒醒……”
男人眉頭緊蹙,額間冷汗涔涔,整個人仍舊昏迷不醒。
何舒月掏出兜裡的手電筒,按亮後順著窗沿,小心翼翼的照著外麵。
電筒用了很久,電量已經不足,燈光十分微弱。
藉著微弱的燈光,她看到黑霧裡爭先恐後的伸出無數隻乾枯腐爛的手。
它們貪婪的抓住周圍的一切,瘋狂吞噬,凡是跟枯手接觸過的東西,都以極快的速度衰敗著。
眼看黑霧就要侵襲到這間屋子,何舒月突然想起哥哥昏迷前說的話。
‘如果天黑之前,我還冇有醒來,你就跑到對麵的古堡裡去,不要管我。’
對麵不知何時多了棟古堡,哥哥說這裡麵住的玩家應該很厲害,如果遇到危險,讓她向古堡的主人求助。
但哥哥現在昏迷不醒,她不可能丟下哥哥不管。
何舒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黑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把手電叼在嘴裡,一手背起哥哥,一手拿著哥哥的匕首,趕在黑霧包圍茅屋前,推門衝了出去。
她認準方向閉眼狂奔,古堡處於社區的正中央,此時還冇被黑霧包裹。
何舒月揹著哥哥一路狂奔,身後飄蕩的黑霧好似聞到了活人的氣味,瞬間劇烈的湧動起來,它們掙紮著襲向何舒月,誓要把她拖進漆黑的鬼霧裡。
此時,何舒月已經來到大門前,她奮力拍打著古堡的大門,“救命,求求你,開開門啊……”
血紅的薔薇爬滿古堡的外牆,整個古堡一片寂靜,身後的黑霧,已經蔓上了她的裙襬,這樣下去她跟哥哥都會死在這兒。
何舒月飛速看了眼四周,抬腿朝右側跑去,那邊還冇被黑霧包裹,她一邊跑,一邊沿著牆根摸索,尋找有冇有其它入口。
手電筒的光越來越暗,撲哧閃了兩下後,徹底報廢。
光亮消失,何舒月瞬間陷入黑暗。
她吐出嘴裡的手電筒,咬著牙繼續跑。
突然她腳下一空,整個人掉進了坑裡。
她顧不上疼,再次背起哥哥就要往外爬,摸索間她發現右手邊居然有條向上的樓梯。
既然有樓梯,那麼一定就有門。
何舒月扶著牆壁來回摸索,果然找到一扇木門,她用力一推,那門居然冇有鎖。
她拖著哥哥衝了進去,然後飛速關門。
黑霧似是知道她要逃脫,湧動的更為劇烈,四五隻枯手趁機探進門縫,抓撓她的手臂。
何舒月被抓個正著,可奇怪的是,她的胳膊並冇有像其它物品一樣衰敗腐爛,反倒散發著淺淺的柔光。
霧裡的枯手察覺傷不到她,於是轉抓為扣,鋒利的指甲瞬間刺破她的胳膊。
何舒月痛得倒抽一口涼氣,她咬著牙,身體用力頂著門,狠狠一撞。
隻聽‘哐’的一聲,木門重重合上。
木門關合的速度極快,幾隻抓在她胳膊上的枯手來不及躲閃,生生被她夾斷,掉落在地。
失去黑霧的枯手,在地上掙紮抽搐了幾下,最後化為一灘濃黑的臭水。
何舒月靠著門,脫力的跌坐在地,她將哥哥摟在懷裡,小聲的抽泣,“哥哥我怕……”
突然,一道吱嘎聲響起,在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似是有人打開了屋子另一側的大門,緊接著一道腳步聲傳來,有人進了這間屋子。
屋內太黑了,何舒月什麼也看不見,她屏住呼吸,抱著哥哥緊緊的縮在牆角,耳朵極力去捕捉那道忽遠忽近的腳步聲。
她祈禱著自己不要被髮現。
不知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心聲,那道腳步聲果然漸漸走遠。
直至腳步聲徹底消失,何舒月才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她低頭擦去額間的冷汗,再抬頭猛然看見,一張青綠色的鬼臉,正懸在她麵前,直勾勾的盯著她。
何舒月呼吸一窒,心臟驟然緊縮,剛經曆過生死時速的她,猝然接受不了這種暴擊,一下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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