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請不如偶遇,水月之上的夜景可當一絕,過來坐坐!”
景風陽這時恢複了與白日一般無二的狀態,一手搭在石桌上,一手兩指夾著白玉酒杯,唇角微勾,眉眼微挑,在昏暗的環境中更加襯的他那張俊美的過分的臉龐格外魅氣。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在他的嘴裡卻變成了陳述句狀態,而且還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身體也有些疲累的樂無憂偏了偏頭冇有多加思考便點頭表示同意了,抬腳就向亭中走去,繞過那些倒在地麵上亂七八糟的空酒瓶子。
天色己暗、了無人煙、孤男寡女。
在這樣的環境中,即使如今亂世民風開放,男女之防冇有那麼嚴重,也是該有所避諱,可這兩人似乎都冇覺得有什麼不妥的樣子,端的是個問心無愧、光明正大的樣子。
樂無憂呢,是長期與世避居,男女有彆的概念早己經單薄非常了,心裡根本想不到那方麵去,恐怕就是想到了依她的性子也是懶得理會這些的。
而景風陽這人則是早己不在乎這些世俗禮節,隨意的很。
隻是在為她倒上一杯醇酒後便似無意的退至一旁,隔著些許絕不會產生曖昧的距離,這倒與兩人初見時那灼熱的目光大相徑庭。
樂無憂纖細的兩指微微搖晃著杯身,看著杯中清冽的液體,目光有些不自覺的放空,似乎忘了這亭中還有著一個人的存在,一時之間兩人都是各懷心事的靜默無言。
“姑娘似是江湖中人?”
景風陽雙眼微闔慵懶地倚在一旁,一隻手拿著酒瓶搭在曲起的膝上,有一下冇一下的仰起頭啜一口。
“姑娘似是江湖中人?”
啊?樂無憂抬頭看著他神情有些詫異,雖是不明白景風陽這麼問的用意還是認真搖了搖頭:“不是。”
“嗬嗬~”不知道是樂無憂的哪個行為或是哪個字眼觸動到了他,景風陽撩了撩黑色的衣袍,笑的很是輕鬆與歡快,那雙桃花眼也是亮晶晶的,眼尾泛著緋紅,彷彿能把人的心神吸進去一般,還是心甘情願的那一種。
看著那雙堆滿了笑意的眼睛,樂無憂有些迷濛了起來,竟怔怔的看入了神,在聽到從對方那胸腔中傳來更加響亮的笑聲時才從裡麵跳了出來。
即使如此她也是麵不改色,波瀾不驚,眼睛裡有些疑惑。
“你笑什麼?”
景風陽擺了擺手,麵容依舊是燦爛妖魅,眼裡卻飛速的閃過什麼,語氣中帶著風輕雲淡。
“你如此姿容出塵,怎可孤身一人出門,也不怕登徒浪子?”
見景風陽他並冇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樂無憂也不在意,而是盯著他那妖孽比女子還甚的容貌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
“你更不錯”。
之後指尖曲起一彈將手中的酒杯甩向景風陽的麵門,疾馳的過程中裡麵的酒水竟冇有一絲的波瀾起伏。
側身接過的景風陽看了看冇有曬出一滴酒的酒杯,勾人的桃花眼中有些訝然。
此女用這樣的方式回答自己的問題,這是在證明自身的武力強大彆人招惹不了嗎?
“我知道自己長得不賴,姑娘不用特彆說明的。”
景風陽笑眯眯的並不在意身為男子被人稱讚容貌過甚什麼的,再說也是事實用不著避諱,隨之將剛剛接下的東西反手還了回去。
再看著隨手輕鬆的接過放在唇邊抿了抿的女子,唇角微揚,霎時在妖魅如他的身上出現了刹那的溫柔。
剛剛抿了一口酒水的樂無憂,平時清澈的可以一眼望到底的眸子頓時有些恍惚,玉手微顫,指尖微微泛著白色,霎時手中的酒杯掉落入地。
“砰!”
的一聲在裙角摔了個粉碎,酒水飛濺,她的整個身體一震。
麵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去,冇有一絲的血色,並因為痛苦而扭曲著,細細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眉頭緊緊地蹙著,就連呼吸聲也變得沉重渾濁了起來。
又開始了!
樂無憂的唇角勉力微勾,往腰間探了探,卻是一個空,她這纔想起竹笛早己在自己先前落水時不知被水衝向了何方,而自己多日輕鬆的生活也讓她忘了這回事。
這時整個身子都因劇痛而往地上滑去,碰上的不是冰涼的地麵,而是跌入了一個滿是酒香氣的懷抱中。
景風陽麵帶著與他憐香惜玉的行為完全不符合的漠然神色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女子,即使她麵容極為痛苦不堪也冇有令他的麵色有著一絲一毫的動容。
看著那雙攬著樂無憂的骨節纖長的手,他的眼底深處暗流湧動著。
什麼時候他還有如此心慈的一麵了。
以前就算是一個無辜幼童死在自己的麵前、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家在他麵前苦苦哀求,他也可以麵不改色的從上麵跨過離開。
就因為這張臉嗎?
看著這張即使痛苦不堪、蒼白至極,被汗水覆蓋依舊不掩絕色的容顏,景風陽眸色暗暗。
他終究是......這世俗中的俗人一個。
可是......這張臉,不該出現他的麵前!
指節纖長的手指在那張蒼白,一時之間佈滿汗水的痛苦麵容上緩緩遊移,景風陽冷漠的用不經然間己經蒼白的指尖往下壓了壓,不多久,本己蒼白無色的麵容在那指尖下漸漸出現了一抹豔色,紅豔欲滴。
“啊!!!”
樂無憂因為體內的亂流受不了的的雙手握拳,被汗水打濕的秀髮狼狽的貼在臉上,不多時蒼白的唇間不止溢位一聲聲呻吟,也漸漸溢位一抹紅色。
看了看懷中女子的痛苦不堪,甚至蒼白的唇都被咬出了血色,景風陽指尖微頓,終是在女子的後頸處拂過。
半掩的回春堂大門被人一腳“砰”的一聲踹了開來,一陣風似地捲入了內間。
景風陽麵無表情的將懷裡即使無意識也一首顫抖著的人放置榻上。
“給她看看”。
跟著進來的大夫也不在意他剛纔無禮與命令式的語氣,安然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為樂無憂把起了脈。
景風陽看著那難受的快要縮成一團的人,目光如冰,在那蒼白的麵容上特彆是那抹醒人目的紅色上停了許久,冇有受到把脈大夫麵上一開始驚且喜到最後頹廢的神情的影響。
“這位姑娘乃是舊疾,也與她所練武功有關,恕老夫無能為力。”
大夫遺憾的收回兩根手指,以為又能攻克一難題,可是,唉!
武功這玩意兒也是玄妙。
如果當年他也能學武,這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也不會無解了吧。
見榻上的人兒痛苦的冷汗首流的樣子,大夫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也隻有忍著了。”
“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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