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話一出,對麵的男人大笑著點頭。
“公主雖是女流之輩,卻讓我想起了你們中原的一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本王答應你!來人,給公主鬆綁!”
我冇想到這竟是羌國的王爺,一時有幾分詫異。
其後兩日。
我為他們繪製出了城中的暗道路線圖後,我的活動範圍又大了一些。
並且他們還給了我一顆暫時抑製毒發的藥。
已經幾近半年,我冇有感受到身體發熱的溫度。
未有半月,兩軍開戰。
趁營中空虛,我殺了看守我的守衛。
又悄悄偷了一匹無人看管的馬,換上胡人衣物。
就在要離開時,一隻信鴿飛入營中。
我抬箭射下,隻見鴿子腳上綁著一封寫著漢字的信。
這是……與內奸來往的信件!
我手一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藏了起來。
這薄薄的紙張,能夠挽救成千上萬人的性命,能守住我國土安寧。
也是證明我清白的證據。
我一定要把它送出去,不顧一切。
這般想著,我從懷中掏出一隻簪子。
那是蕭景恒送我的生辰禮。7
我親手用簪子將臉劃破,血一滴一滴流下。
看著水麵倒影中猙獰而醜陋的自己,我如釋重負地笑了。
我這副模樣,令得旁人以為我是在戰場上傷的,一見我就避遠了,誰也未認出我。
我騎上馬。
隻剩幾步……隻有幾步,便能離開了。
我心跳如鼓,興奮而緊張。
踏出營帳的一瞬——
“抓住他!”
話音落下,一支箭穿過我的左肩,劇痛令我倒吸一口涼氣。
身後傳來參差不齊地馬蹄聲,我明白,我逃不掉了。
我用髮簪紮進馬的臀骨,讓它瘋了一般往前奔去。
而我鬆開了手,任由自己從馬上跌落,渾身骨頭摔得錯了位。
那馬衝著大曌軍隊的方向而去,頃刻消失。
白花花的刀刃映著火花襲來,晃花我的眼。
羌國王爺憤怒至極:“賤人!你竟敢耍我?”
刀落了下來,斜砍進我的肩頭,血流如注。
血沫大口大口從喉嚨中湧出,嗆的我幾乎窒息。
我卻笑得暢快。
“本宮身為大曌公主,即便是死,也不會與你等蠻族同流合汙。”
“今日死在疆場,身膏野革,無怨——亦無悔!”
關於敵軍情報的資訊已經送出。
我雖然不能像一位公主那樣長大,至少,能像一位公主那樣,為了家國而死!
若有一日,邊疆平靜安寧的長風拂過,那便是我的歸來。
隻可惜,胡人冇有讓我死得如此痛快。
我被抓了回去,剜去雙目,挑斷了手腳之筋。
之前的壓製的藥失效,再次發作的毒越發變本加厲。
每次毒發,胸腔中每每絞作一團,我便吐出夾著碎肉的血。
水牢中的‘滴答’變成了鮮血低落的聲音。
我還喘著氣,卻又彷彿隨時要斷了氣。
這般日子不知究竟過了多少個日夜,我看不見晝夜交替。
直至那一天,牢房的門被人猛地踹開,一道充斥著瘋狂恨意的聲音傳來。
“都是你這賤人害的!本王要你死了也不得安寧!”
我的五感已經模糊不清,無法迴應。
可我知道,我們要勝了。
恍惚中,我似乎看見了母妃。
我衝她伸出手:“母妃,安安冇有辜負您的教誨!”
她的溫柔一如當年:“我知道,我的安安,娘來接你了!”
下一瞬間,劇痛自心口襲來,我也冇有了任何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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