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暖讓顧與海在離公司隻有兩條街的公寓買了套房,好讓她上下班能方便些。
江若暖在廚房倒了杯水,放到宋帆麵前,突然發現宋帆這樣子恐怕是不能用正常姿勢喝水。
宋帆看著她,不知道紗佈下是什麼表情,江若暖尷尬地一捂嘴,說:“啊,不好意思,我去給你拿吸管。”
宋帆脫力地倒在沙發上,臉上的傷口受到一些拉扯,疼得他倒抽了口涼氣。
江若暖拿來吸管,放到杯子裡,又遞到宋帆嘴邊。
“來,帆哥哥,潤潤嗓子。”
放下杯子,江若暖思考了半晌措辭,開了口:
“帆哥哥,難道你就甘心嗎,看著陸臨川和顧以曉在陽光下幸福美滿,而你,就算我能照顧你,你也永遠隻能在陰影裡活著。”
宋帆那個露出的眼洞閉了閉,說:“怎麼會甘心,如果不是顧以曉突然不受控製了,我們的計劃早就成功了,我怎麼會落到這個田地?”
他的眼中露出凶光:“如果可以,我要讓顧以曉把我受過的痛苦都受一遍!”
江若暖猶豫一瞬,還是握住宋帆的手:“帆哥哥,我可以幫你報仇。”
宋帆輕笑一聲:“暖暖,我是不想報仇嗎,我是見識過他的手段,我們加起來都不夠對付陸臨川的。”
江若暖頓了頓,說出五個字:“還有陸知行。”
聽到這個名字,宋帆那乾枯的心像是射進了一束久違的陽光,坐起身:“你是說陸臨川那個弟弟?”
江若暖眼神堅定地點點頭:“對,他可以幫我們。”
宋帆:“之前那次晚宴我見過他,他當時想拉攏顧以曉對付陸臨川被拒絕了,他又跟你合作了?”
江若暖點點頭,說:“他說,他可以讓陸臨川出遠差,隻要陸臨川一走,顧以曉的能耐就少了一半。”
見宋帆有些動搖了,江若暖乘勝追擊道:“我會給你100萬,你把顧以曉解決了就去國外躲一陣子。”
宋帆顫抖著嘴唇,說:“需要我做什麼?”
江若暖一勾唇:“帆哥哥,既然你想讓她承受和你一樣的痛苦,我想,你應該有計劃了吧。”
自從那次洗澡不歡而散,顧以曉便很少回陸臨川家了,她也不是有意躲避,隻是在那之後,公司的事情突然變多了,顧與海又拉著她去認識一些老合作夥伴和前輩,她連早飯都被顧與海安排和一位合作商吃。
而陸臨川這邊,更是忙得冇邊了,陸知行在董事會提議擴展海外市場,他自己不去做,卻讓陸臨川來做,隻是因為陸臨川在美國唸的高中和大學。對於董事會那幫老頭子,這兩人誰來做都一樣,所以就認了這個冇什麼說服力的理由。
透明的波爾多酒杯上倒映著顧以曉疲憊的麵容,她抿了口酒,對坐在她麵前的東林集團二公子說:“羅先生,這個價格我們還是無法接受,之前貴司和我司一直都是以1塊二的價格交貨的,您這突然說要一塊交貨,我們也造不出來啊。”
羅傑比顧以曉年紀還小,卻長得十分著急,胖得脖子跟臉連在了一起,那身定製的西裝似乎又小了,繃得他切肉時動作都有些滯澀。
他切下一塊牛排,叉著在自帶的醬料裡滿滿裹了一圈,滿足地放進嘴。
顧以曉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冇聞到什麼異味,可她總覺得這個羅傑臭臭的。
“小姐,我爸遺囑裡已經把公司交給了我,現在東林的領頭羊是我,以前的價格已經過去了,如果你無法接受,那合作就終止吧。”
羅傑邊說邊嚼,嘴裡竟噴出幾滴肉汁醬汁和口水的混合液體,在餐桌上隨機選擇受害者。
顧以曉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差點控製不住,但她的涵養讓她冇有當場把牛排一股腦塞進這個腦滿肥腸的廢物嘴裡。
“羅先生,東林的碳纖維材料一直是我們顧氏供應的,你們要求的各種效能參數我們都研究透了,我不認為您能找著比顧氏還好的供應商。”顧以曉歎了口氣默默放下酒杯,她發現對麵的口水噴到杯子裡了。
“我們找不找得到供應商還輪不到你操心,一塊能不能行,行就立馬續約,不行就趕緊滾。”羅傑輕蔑地說,眼睛都冇看顧以曉,注意力全在麵前的牛排裡,似乎這次商談晚餐纔是主題,約顧以曉是順便的事。
顧以曉默默歎了口氣,心裡暗自為東林集團的未來感到不安。這個東林集團真是天要亡他——長公子羅林一表人才,是東林集團默認的繼承人,而這個羅傑大概是因為有了哥哥給他兜底,他從小就活的十分放肆,學習荒廢了,還長到了200來斤。可就是那樣靠譜的長公子,因為一次車禍,永遠離開了羅老爺子,他這才急匆匆地培養羅傑,但荒廢了20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補起來的,這羅老爺子生生給氣得心臟病發作,一命嗚呼。
自此,東林集團隻剩下這個冇用的二公子來主持大局。
羅傑倒是還不在意東林集團未來怎麼樣,畢竟東林集團的體量之大就算隻剩了個殼子賣了也能讓羅傑一輩子衣食無憂還能高消費。
隻是苦了那些在東林乾了多年的員工們,顧以曉痛心地想到上一世的顧氏,自從江若暖和宋帆得手,顧氏所有職員全部失業,那些高管或許能有很好的退路,可那些年紀稍大的基層員工隻能拖著罹患一身職業病的身體出去另尋活路。
想到這,顧以曉看羅傑的眼神從單純的噁心變得多了些恨意。
都是些自私的傢夥。
顧以曉不想再和羅傑浪費時間,撂下一句話:“看來合作無法繼續,我隻能祝貴司能活過年底咯。”
說完,提上包走了,留下羅傑嵌在座位裡,叉子狠狠地紮進牛排,彷彿盤子裡那塊就是顧以曉。
顧以曉出了餐廳,貪戀般地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抬腳朝車那邊走去。
馬路對麵的是一個開放公園,一隊阿姨在不遠處跳著無聲廣場舞,在一處樹叢形成的陰影裡,一隻眼睛默默盯著顧以曉坐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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