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蘿提著裙襬邁步小心翼翼的離開此處。
沈寧見她遠走,看向顧煙蘿背影的眼睛,儘是一片凜冽如瑟瑟冷風般的寒意。
……
隨後,沈寧主仆踏著夜色走出子衿武堂,上了回府的馬車。
采蓮的臀部剛坐下來,就耐不住性子的輕聲問:“小姐,剛纔那到底怎麼回事?奴婢怎麼聽不懂,小姐是要把祥月簪送給誰?那個她是誰?”
沈寧蓋著絨毯輕靠軟墊,半闔著眼眸淡漠地說:
“納——蘭——晴。”
沈家長嫂納蘭晴?
采蓮眨巴兩下眼睛,雲裡霧裡的懵懵懂懂。
沈寧並未過多解釋,而是閉目養神。
采蓮心疼地說:“小姐累了一整日,回府當好好歇息。”
“歇不了。”沈寧淡淡地道。
沈家還有一場硬仗在等著她。
正因如此,她纔會抓緊時間在柵欄內多休息會兒,若不然的話縱然是鐵打的身子隻怕也受不了。
“小姐,你看,那不是陳歡歡嗎?”
沈寧緩緩地抬起眼簾,側眸沿著小視窗朝外看去。
陳歡歡揹著偌大的包袱,用了些簡單的草蓆當床榻,就睡在東市的橋邊。
“聽說外地而來的學生武者,有很多為了省錢不去住客棧,而是睡橋邊巷口。”采蓮於心不忍。
“停車。”沈寧說罷,車伕勒緊韁繩停了下來。
拱月橋邊,陳歡歡閉上眼睛睡得安穩,準備將就著熬過這三日,隻等正式成為子衿武堂的學生。
忽而間,一道纖長的陰影覆在她的眼睫之上,敏銳的她立即睜開了杏眸警惕的看過去。
“沈小姐?”陳歡歡擰了擰眉。
“你可願隨我去沈家?”
“若是可憐同情我無家可歸的話,還請小姐儘早回府。”陳歡歡道:“以天為背以地為席於沈小姐而言確實磕磣,但我自認為自由舒適,好高那白牆紅瓦的枷鎖。”
“我是婚姻失敗之女,在沈府孃家,被太多人盯著,我亦孤軍奮戰,疲憊難敵,陳姑娘可願助我?”沈寧語氣平和淡然的問,既無高高在上的自傲,也無多餘的波瀾,就那麼平靜如水的問著,不經意的撥動了陳歡歡的心絃。
“我,可以嗎?”陳歡歡不自信地問。
沈寧朝陳歡歡伸出了手,“我的右手有舊傷,五步流火也留下了後遺症,陳姑娘,幫我。”
陳歡歡呆呆的望著麵前的那一隻手,如同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自她記事起,人人都像避瘟神般的推開她,從未有人走近她。
“好。”陳歡歡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笑時彎月般的眼睛似浸了水霧似得濕潤。
她把覆滿密密麻麻刀傷的小手,搭在了沈寧的掌心,“若能幫上沈小姐,歡歡定是不遺餘力。”
沈寧低低的笑了笑。
……
沈家。
夜深時分,納蘭晴的房內還點亮著燭火。
“估摸著時間,沈寧也該回府了吧?”納蘭晴低聲自語。
婢女小玉說:“剛得到的訊息,她們的馬車進入額了雨霖街快到沈府了,奴婢已經按照夫人的意思,把沈家大門和後院的門都鎖得死死的,保準她進不來。”
“進不來纔好。”納蘭晴冷嗤:“一個被棄之人,豈敢隨意進我沈家大門?”
“還是夫人神機妙算,知道提前把訊息給那顧煙蘿,讓她去找沈寧的茬。”
納蘭晴輕抬白如寒酥的柔荑,輕輕的拂動空中飄揚的檀香,“那顧煙蘿一直視沈寧為死敵,這次就看她顧煙蘿有幾斤幾兩,能否讓沈寧吃大虧了。”
小玉:“沈寧這麼晚纔回府,大抵是冇什麼好成績,故意在外拖延時間呢,等她到時候鬨起來,沈家的人肯定都會向著夫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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