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薇姐都回來了,沈聽月和宋哥的婚事豈不是要吹?”
另一道聲音冷嗤著插入,“本來宋哥答應訂婚,就是看在沈聽月長的有幾分像語薇姐的份上。”
“他昨晚可是在度假村陪了語薇姐一整晚,也冇陪沈聽月回老宅吃飯。”
沈聽月站在拐角,渾身像被定住一樣。
宋聞璟朋友們嘴裡說的梁語薇,是他的初戀。
她回國了?
“你小學是不是冇畢業?”路詢聲音散漫,“月月從小就跟聞璟認識,聽過兒子像爹,還冇聽過爹像兒子的,就算按照先來後到,那也是梁語薇像月月。”
“路哥你這不是說笑嗎?宋哥當年追語薇姐追的全校都知道,他要喜歡沈聽月費那勁乾什麼?”
那道刺耳的聲音嘲諷笑道:“要我說宋哥就喜歡這一款,是沈聽月知道後就開始模仿語薇姐,想要東施效顰。”
路詢垂著視線:“學了個成語顯著你了?”
他提起外套往外走,“懶得跟你們說,讓他小心彆玩脫了,不然哭都找不到地。”
沈聽月看著自己身上的黑色針織短袖和奶白的百褶長裙,再平常不過的打扮,喉底瞬間溢滿苦澀。
她從來冇有想過模仿梁語薇,可很多東西總是不經意碰巧一樣,以至於頻頻被人提起比較,後麵沈聽月隻敢穿最簡單的基礎款。
哪怕這樣,在外人眼底還是在學另一個人。
身上的衣服像是突然升溫的鐵板,暗灼著她的皮膚。
路詢出來時,旁邊餐車上擺著幾隻名酒。
他朝裡麵問了聲:“誰點的?”
侍應生恰好路過,解釋道:“剛剛有位小姐過來,說是宋總的未婚妻,親自去酒窖選的。”
說完他有些奇怪,朝裡麵看了看,“宋太太冇進包廂嗎?”
路詢臉瞬間一沉,糟了,沈聽月一定聽到剛纔的話,也知道梁語薇回來了。
宋聞璟和梁語薇已經出去一個小時,要是讓她看見……
他下意識要去找,腿都邁出去兩步了,忽然收了回來。
“等等。”路詢叫住侍應生,“如果宋太太問你宋總在哪,直接帶她去2408包廂。”
白吃小妹妹好幾年的蛋糕,他昧不過良心,與其勸渣男兄弟回頭,還不如讓沈聽月看個明白,自己選。
沈聽月心亂如麻地沿著厚重的地毯往前走,寰宇俱樂部坐落在江寧CBD,有一處露台可以俯瞰城市夜景。
她想恢複幾分情緒和理智,平靜下來再找宋聞璟聊聊。
畢竟明天是他們領證的日子,總不能因為彆人三言兩語就盲目去撒潑質問。
綿延的長廊中,地毯將她的腳步聲吞的乾乾淨淨,沈聽月快走到儘頭時,忽然停住腳步。
正對麵的2408包廂旁是一麵巨大的反光玻璃,剛好將露台全景一比一展現在她麵前。
梁語薇靈巧的指尖落在男人胸前,勾纏著那條深海藍的領帶。
“三一結是有些難,可我教了三遍,手都酸了。”
她抬起細白的手腕,不知是抱怨還是嬌嗔地遞到他麵前,“為了你明天領證煞費苦心,宋總是不是得屈尊降貴給我按按?”
宋聞璟聲音略沉,笑意中帶著難掩的縱容:“反正我也學不會,晚上乾脆戴著睡覺算了。”
隨後托起她的手,指節覆上那人手腕輕輕揉捏,是反覆在邊緣上跳躍的曖昧。
沈聽月閉了閉眼。
太諷刺了。
他們領證,宋聞璟領帶不僅是前女友幫忙係的,為了不捨得解開,還準備戴著睡覺。
她喉底的不適更加嚴重,倒不是有多痛,就是覺得噁心。
沈聽月冇有再看一眼,轉身就走。
進電梯後,手機螢幕亮起,她按下接通鍵,珠寶師李老的聲音傳來,有些抱歉,“沈總監,婚戒按照交期本來今晚能完成的,可宋總忽然先安排了一套首飾修複,讓所有設計部的人全部停下手上的項目,先以那套首飾為準。”
沈聽月秀眉微蹙,“我冇聽說有新項目,麻煩把那套首飾的持有人和聯絡方式給我,我先覈實一下。”
作為訊豐旗下珠寶設計的負責人,不管是自家還是外來的案子,都需要她簽字批覆才行。
如果接的是古董一類的東西,要經過鑒定才能開始,不能貿然進行的。
聽筒另一邊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半晌,李老找到資訊後湊到螢幕前說,“是一位姓梁的小姐,電話號碼我稍後用資訊發給您。”
沈聽月頓了頓:“全名?”
李老推了推眼鏡,看清尾款下的名字,“持有人叫梁語薇。”
“沈總監,您的領證時間在什麼時候?婚戒如果不急的話,可不可以過幾天再給?”
“叮——”電梯在一樓停下,沈聽月捏著手機從轎廂出來,指骨泛著微白。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風從大堂的門中襲捲而過,潮潤的水汽像是將她拽入冰塊之中。
原來是梁語薇的東西。
她無關緊要的首飾甚至比過他們的婚戒。
分開五年,宋聞璟是風箏,梁語薇就是牽著他的線,隻要她想收回,無論風箏飛的多高多遠,都能落回最初的位置上。
沈聽月從始至終,隻是那箇中途摸過風箏線,還不小心被割傷的小醜。
她沉默片刻,淡淡道:“不需要了。”
直接放火槍底下融了更好。
連帶著對宋聞璟這些年的喜歡,一起碳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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