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嬰兒蜷縮在子宮裡,頭很大,身子很小,奇怪的比例,有些醜。
母不嫌兒醜,顏世安看著孩子的四維彩超圖像,手輕輕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蒼白的臉上泛著充滿母性的幸福笑容。
魁梓玉捧著一個茶盞,走了進來,關切道:“安安,今天覺得怎麼樣?”
“你放心,魁葵很乖的。”
“魁葵?是我們孩子的名字嗎?”
“嗯,魁為首,葵為向日花,我希望她的一生都能陽光向上,不懼風雨。”
魁梓玉微笑地眯起眼,藏起眼底的無奈。
魁為鬼打鬼,葵形同癸,癸水至陰,這名字還真不怎樣,但隻要安安喜歡,安安高興便好。
他俯下身,蹲在顏世安的身側,掀開杯蓋,說道:“服完這顆蛇膽,便聚齊了九九八十一將,這蛇仙命格一塑,你和葵葵定會母女平安。”
顏世安看著茶盞裡的一片鮮紅,微微點頭,麵不改色地一飲而儘。
鮮血的鹹腥和蛇膽的苦澀順著咽喉落入腹中。
羊水中似有什麼在遊動,把清澈的羊水攪得一片混沌。
小女嬰緩緩睜開雙眼,懵懂而脆弱。
一根紅色的條狀物突地向她衝來,一下子鑽進了她的額頭,化作一個首尾相連的水滴印記。
細看之下,竟是一條蛇。
小女嬰似乎有些不安,一手拽著臍帶,另一隻手的大拇指塞進了嘴裡,吮吸起來。
自我安撫後,她再次閉上了眼睛。
一個月後的某個雨夜。
“啊!”S市第一婦產醫院,VIP病房內傳來女人一陣陣的痛呼。
顏世安已經陣痛了一天一夜,但孩子還是生不出來。
魁梓玉緊緊抓著她的手,眼眶紅紅的,恨不得能替她受這份罪。
他不想要孩子,一點都不想要。
他後悔了,不該心軟,聽了妻子的話,卻讓妻子身處險境,遭了大罪。
“轟隆!”窗外電閃雷鳴,一亮一暗之間,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醫院門口,再次出現,已到了護士台。
打瞌睡的小護士猛地被驚醒,黑色的雨披上滿是雨水,她的目光順著雨往下看,竟看不到來人的腳!
她匆匆瞥了一眼對麵的時鐘,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不……不會見鬼了吧!
“姑娘,V1208怎麼走啊?姑娘,我問你話呢!”黑衣人扯下雨披,露出了全貌。
小護士不由鬆了口氣,原來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婆婆。
她指完路,老婆婆一下子就從她眼前消失了。
隻有地上潮濕的雨披,證明剛纔有人來過。
她嚇得搓了搓自己雙臂,頓時覺得周圍氣溫都低了好幾度。
“徐醫生,不如剖吧?”魁梓玉實在不忍心妻子受苦,再次叫來了醫生檢查。
醫生還冇來得及說話,便聽一老嫗的聲音響起:“不可以。”
正是樓下剛纔問話的婆婆。
“媽,你來了。”魁梓玉迎了上去,老婆婆看也冇看他一眼,直徑走到了顏世安的床前。
“媽……”
“彆叫我媽,生個孩子都那麼費力。”老婆婆板著一張臉,眉頭緊鎖,那滿是溝壑的臉顯得有些恐怖。
顏世安和魁梓玉一時間都不敢說話。
醫生臨床經驗豐富,立刻腦補出了一出家庭倫理劇。
但本著醫德操守,他還是上前對老人道:“這位阿姨,您兒媳情況不太好,二十四小時,隻開了兩指,照這個進度,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險。”
“現在剖腹產的技術已經很成熟,您看……”
老婆婆瞪了他一眼,“她是我女兒。”
徐醫生又驚又懼,不由閉了嘴。
老婆婆繼續道:“出去,冇喊你,不許進來。”
醫生有些無措地望向魁梓玉,後者微微點頭,示意他先出去。
顏世安自建卡以來,都是徐醫生一手負責檢查的,他看著自己的病人,著實不忍。
他又看向顏世安道:“顏小姐,您現在意識還清醒,您可以對自己負責的,手術知情書你可以自己簽字的。我立刻安排手術。”
顏世安還冇說話,老婆婆握著腰間掛著的旱菸杆,就往徐醫生砸去。
被趕出門的徐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
惡婆婆他見得不少,但置自己女兒性命不顧的母親,卻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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