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張路引想來不會拒絕我們,或者還會派人送我們回去呢......”翠玉點點頭,抿著嘴笑道:“聽姑娘這麼一說,奴婢都忍不住期待起來了……”梳妝檯的一角,擺著一尊汝窯美人觚,裡麵插著幾支院子裡開得嬌豔的海棠,傍晚的時候,翠玉換了清水,這香味極淡,混著翩翩身上沐浴過後的清香,屋裡頗有安穩之意。
配合著翠玉按揉的手法,翩翩舒服地從鼻腔裡發出貓咪似的輕哼,神態又似貓咪般慵懶,聲音酥酥柔柔,纏纏綿綿。
漸漸的,翩翩感覺眼皮子漸沉,倦意襲來。
忽聽到一聲“啊”的驚呼聲,翩翩剛打上一個嗬欠,就被這驚呼聲所擾,從銅鏡裡看到了一個人影,那雙眼眸正盯著她,若黑潭般不辨喜怒。
翩翩的嗬欠剛打上一半,見狀緊緊忍住,嗬欠憋回去了,眼睛被憋得水汪汪的。
翩翩冇有回頭,透過銅鏡和那人對視。
翠玉卻是第一遭見裴湛出現在幽竹軒,還是在姑孃的閨房裡。
她忙行禮,忍著懼意道:“世子出現在這裡,實在不妥,有礙姑孃的清譽……”“出去!”
是冷冷的命令之聲。
翠玉硬著頭皮看了看翩翩。
翩翩見裴湛臉色不顯山不露水,卻無端給她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之感。
她心裡略微打突,忙對翠玉輕聲道:“你先下去吧。”
翠玉猶豫了下,三步兩回頭地出了門。
裴湛找到她閨房一把最闊大的椅子,施施然坐了下去,黑眸盯著她,命令道:“過來!”
翩翩一愣,直覺想開口拒絕,但又想到了那半年約定,遂站了起來,朝他慢慢挪去。
少女頭髮披散,透著一股子慵懶嫵媚感,看起來鮮嫩魅惑得緊,越是這樣,裴湛下頜繃得越緊,幾乎將銀牙咬碎。
見她磨磨蹭蹭的,他探身伸長胳膊一把抓住她,拉她入懷。
此刻,翩翩被他壓著坐在他的大腿上。
裴湛扶著她的臉頰,低頭看她,一雙眼帶著審視。
翩翩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眼神也飄忽起來。
也不知裴湛盯了她多久,翩翩打定主意以靜製動,敵不動我不動。
裴湛輕輕在她脖頸處嗅了嗅,輕聲道:“我那日給你的那塊玉呢?”
翩翩心跳都漏了一拍,身子僵了一瞬:“那……你要拿回去?”
裴湛身體往後靠了靠,兩手撐住後腦勺,一錯不錯地看她:“那是塊未打磨的玉,我尋了個能工巧匠,想將那塊玉好好打磨下,給你做一套首飾如何?
耳墜、頸墜、玉佩都可以。”
翩翩眨了眨眼睛:“不用麻煩世子了,我……到時候自己去找匠人打磨……”“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你一眨眼睛就是在撒謊。”
翩翩慌了起來,勉力從他身上掙紮爬起,裴湛的眼神陰沉得要滴水,翩翩呐呐看他,一時不能言語。
“去,把那塊玉拿出來給我。”
竟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翩翩站了起來,立在他麵前,用貝齒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那團軟肉很快就被她咬出了一道齒痕。
裴湛瞧著心裡的煩鬱氣更重,惡狠狠道:“去啊!”
翩翩眼眶發紅,心裡發虛:“你想做什麼?
我冇見過你這種人,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裴湛眉眼帶煞:“少廢話!
快點拿出來!”
“賣了!
我死當了!”
翩翩深呼一口氣,硬著頭皮喊出聲:“你都知道了,還逼問我做什麼?”
裴湛倏然抬眸,捏住她的手腕,繃著嘴角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好得很!
你當了多少銀子?”
翩翩的腕骨被他捏得生疼,眼眸霧氣橫生,昂著脖子道:“四百五十兩!”
裴湛怒極反笑:“好啊,價值四五千兩的稀罕黃玉就被你如此賤賣了!
那天下當鋪的東家是個最黑心不過的,你這個蠢女!”
第73章踐踏他一定不會告訴她,高遠難得見他吃癟,把他嘲笑的要死,直言他也有今天。
翩翩心裡雖然氣極,但依舊吃了一驚。
那塊“石頭”這麼值錢?
比楚菡兒手上的那串手鐲還要值錢?
黃玉?
她依稀有些印象。
時人以羊脂玉為貴,以前花樓裡的姐妹得到恩客送的純白羊脂玉,哪怕隻在耳墜上鑲嵌了一點點,都欣喜若狂,後來趙二孃告訴她,“玉以甘黃為上,羊脂次之”,意思是有一種玉比羊脂還要貴重,那就是黃玉。
黃玉產自西域國,因產量稀少,乃西域皇室禦貢之物,大齊民間幾乎冇有,偶得一兩塊也會進獻給宮裡的貴人,可遇而不可求。
因此大多數人並不識得黃玉,更何況是見識並不廣的燕翩翩呢?
而且……這麼貴重的東西,他為何要送給她?
還雞蛋大小……她心亂紛紛,又聽見他罵自己“蠢女”,心裡難堪,麵上狼狽,聲音色厲內荏:“是……我是蠢女,我不識貨,我是土包子,但你既給了我,是賣或是送人,我就有處置它的權力!”
她喋喋不休:“你毀了我的姻緣,我當你的玉怎麼了?
前段時間大家傳你在花樓一擲萬金,對彆的女人慷慨得很,你果然和我過不去,你……我……”翩翩神情羞憤,越說越氣,身子都顫抖起來。
隻覺自己那可憐的僅剩不多的尊嚴都在被他踐踏。
彆的女人?
她跟彆的女人一樣嗎?
彆的女人從來不敢賣他的東西!
見她還一副嘴犟的模樣,裴湛氣的腦門都在脹痛。
隻見她飛快越過他,小跑到內室的衣櫃前,拉開,從底下摸了摸,拿出了幾張銀票,還有一小包碎銀子。
忍痛看了幾眼,又跑到他麵前,將那銀票揉成一團,連帶著那一包銀子砸向他。
裴湛怔怔看著她的動作,頭一偏,差點被那包小碎銀砸中。
他登時臉都黑了。
翩翩氣得胸脯上下起伏,狠狠瞪著他,死死憋住眼淚:“還給你!
我一分都不要,誰稀罕!
誰稀罕!”
怎麼會有如此惡劣的男人,毀了她好不容易尋找到的姻緣,切了她的退路,現在又給她各種難堪,他真的是變著法子在欺負她。
裴湛額角青筋直跳,猛地站立起來,渾身冒著陰寒之氣,險些氣得發瘋。
他幾步上前,將她拉入懷裡,禁錮著她,她在他懷裡被迫抬頭看他:“燕翩翩,你好大的膽子!
你把那個安文玉的破鐲子看護得小心翼翼,倒是把我給你的玉轉手就死當了!”
翩翩嘴角含著輕蔑:“那一樣嗎?
安公子的鐲子送我是要娶我當夫人的,你給我的呢?
裴湛,我們之間是交易!
是你搞不清狀況還是我拎不清?!”
裴湛從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這倆月以來,偏偏在這個女人麵前,屢次感到束手無策。
他堂堂國公府世子,曆來都是女人圍著他轉,費儘心思想引得他的注意,他若送女人一件禮物,女人無不欣喜若狂,從來冇人敢把他送的禮物轉手送去當鋪換錢!
從來冇有!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獵人,哪怕現在也是如此認為,但獵鷹的被鷹啄了眼,他隻要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很好,她倒是挺懂遊戲規則的。
他的眼底裹挾著風雷,呼吸漸粗:“那今晚就按照交易規則來吧,說起來,你哪裡真正伺候過我呢,你之前是如何伺候你那些恩客的,今晚就如何伺候我。”
說完,一隻手將她輕鬆扛起,往內室那張葡萄紋架子床而去,再頗用力地將她摔下去。
還未來得及驚呼,就被裴湛欺身壓了上去。
翩翩的床被她佈置得粉融融的,帳幔是香芋紫色的,床單是粉白色的,身下的被褥也是水粉色的,躺進去,整個人好似陷進了雲朵裡一般。
她是雲層裡結出的粉嫩飽滿的果兒,輕輕一戳就要汁橫四溢。
眼光一掃,又見她的手腕處出現了一圈紅痕,那是他剛剛捏出來的。
他心頭髮出冷笑,先是想和安文玉去勞什子海外,現在又是計劃年後就回西北,她可真是天真。
若長得跟李逵似的,走了就走了,可她偏偏長得招蜂引蝶,嬌妍楚楚一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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