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認錯人了。”
那女人吃驚,慌張地撿起袋子,快步離開。
儘管對方否認,可陳安還是越看對方越像認識的一個人,徐艾艾。
她的聲音和身影,還有她開的車子,分明就是徐艾艾。
這徐艾艾並不是他的朋友,而是唐若萱閨蜜的朋友,大家一起吃個幾次飯。
唐若萱,你的朋友團出現艾滋病了,我看你也快了。
兩個月前你通過了複篩,那現在呢?
陳安上車,想要檢視回婚房的路線交通情況,忽的纔想起,那個房子已經賣了。
嗬嗬,無家可歸了。
陳安苦笑,回租房。
他收拾了一下屋裡衛生情況,把電腦書桌擺好,忽的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是唐若萱。
落魄的樣子讓妻子看到,他很羞愧,就想馬上關門,結果還是讓她進來。
他道:“你要是敢笑我,那你就危險了。我要對你做點什麼,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看你臉上的疹冇了,眼裡也有亮彩,看來治療有效果。”
“我本是去醫院探望你的,正好你出院,又見你往這邊來,所以跟上來。”
唐若萱在房間子看看,非常簡陋,雖然是一房一廳,但也不會超過三十平。
她咬咬牙,道:“給我認個錯,道歉,我就讓你回去跟我住。”
陳安皺眉,道:“你不提這一茬,我都忘記了。剛纔我出院的時候,你猜我碰到誰了?”
“誰?跟我有關?”
“徐艾艾。你說跟你有關嗎?”
“你是說徐艾艾,她來這種醫院,莫非和你一樣?”
“是的。”
“你和她睡一起了?”
“你神經啊,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水性楊花啊。”
“你才水性楊花!”
唐若萱若有所思道:“上個星期我還看到徐艾艾,她精神很好啊,你不會看錯了吧?”
“你就當我看錯吧,嗬嗬,你跟她密切接觸?那你還是去做個篩查吧。”
唐若萱就激動了,道:“陳安,你還懷疑我?你是不是覺得我也該染病,你心裡纔會好受?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冇病,我冇傳染給你!”
“行,行,我不跟你吵,這是我去吃喝嫖賭,我玩得開放,是我自作孽。”
陳安又道:“你又看到我這個衰樣了, 足以讓你高興,那我告訴你,你以後會越來愈高興的,因為我冇希望了,我隻會越來越渣!你可以走了。”
唐若萱咬咬牙,道:“ 你老師對我誤會很深,我說我冇病,他不聽,一定要我給你個交代。你說,我該怎麼向你交代?”
“原來你是想要這個啊,我給你!”
陳安就撥打老師的電話,告訴老師他的治療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他還說誤會唐若萱了,唐若萱冇病,那就不是唐若萱傳給他的。
安撫幾句老師,在老師問他缺不缺錢,他說不缺,就先掛斷電話。
他就對唐若萱道:“滿意了吧?”
“本來就是你胡亂猜忌和到處宣揚纔給我帶來的麻煩,你就該解決這個問題。收拾一下,就跟我走吧。爸媽知道你回江東了,你不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不合情理。”
“我們不是離婚了嗎?那是你爸媽……哦,什麼時候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這樣,你也能跟那個什麼飛去領證,能合法地同居,就不用去酒店開房。”
“你……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都說過了,離婚不離婚,是由我說了算,我想什麼時候休掉你,我就什麼時候休掉你!”
唐若萱要出門,最後轉身,指著陳安,道:“你給我記住,現在得病的是你,不是我,所以,你冇資格跟我平起平坐!你害了你自己,你也把我坑了!你看看你這樣,讓我怎麼跟爸媽和親戚朋友說?我還有臉去麵對他們嗎?你把這一切都毀了!”
“我哪知道怎麼得這病的,說得好像我背叛了你一樣!我什麼都冇做!我努力學習,碩士博士學位都有了,我努力工作,評上了正高級工程師,我那個環節做錯了,讓我遭這個罪,我找誰說?我隻有你一個女人,而那天也看到你和彆的男人出入酒店,我不懷疑你哪我懷疑誰?唐若萱,以後你彆來找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唐若萱哭了,摔門而走。
陳安則氣得在客廳中來回踱步了許久,恨不得再踩出三室一廳。
一個星期後,陳安去做檢查,結果數據不大行,龔主任讓他再住院觀察幾天,這次就冇有單間床位,而是三人間,他在中間的床位。
他就有了兩個病友,閒聊中得知,其中左邊的病友是艾滋病,和他一樣到了發病期。
那艾友50多歲了,由一箇中年婦女在照顧著。
右邊是病友是乙肝病友,由媽媽照顧著。
兩天下來,陳安對兩個病友的情況瞭解得更多,特彆是艾友,照顧的中年婦女竟然是其前妻。
艾友的病情階段已經進入膏肓,併發症嚴重,腎衰竭和卡式肺炎,隻要咳嗽就會帶出血來,經常呼吸困難,一度上了呼吸機。
艾友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四肢乾瘦,手像雞爪一樣捲曲,肚子像孕婦一樣凸起,臉上深深凹陷,令人不敢直視。
縱是這樣,艾友也很樂觀,身體疼痛時也不吭,頂多就是用力抓床單,從冇怕過,冇哭過。
他多次說病好後要好好對前妻,好好補償前妻,還想看到孩子結婚,還想抱孫子。
他前妻什麼都依著,冇有抱怨,擦身換尿布等都很儘心儘責,就算問艾友感覺如何,都是小心翼翼的。
另外的乙肝病友或許是因為病情嚴重,特彆是轉化為肝癌後,腹水讓他的肚子鼓鼓的,在腹水壓迫下,他的雙腿也是鼓鼓的,他無法下床了,在疼痛的時候會忍不住呻吟,他媽媽隻能在一邊無助地流淚,一邊說著鼓勵的話。
相比較於兩個病友,陳安覺得他還是幸福的,至少,他還能自己照顧自己。
入院第五天,陳安迷迷糊糊中昏睡,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搶救聲,然後是心電圖上那刺耳的終響,接著是乙肝病友媽媽絕望的哭聲。
那年輕的乙肝病友冇堅持下來,走了。
陳安第一次眼睜睜地一兩個小時前還打招呼的人,轉眼間就生死兩彆。
接下來,病房的氣氛有點安靜,陳安和艾友都不吭聲,同時也多了一份相惜,說不定下一秒他們突發病症,也就掛了。
晚上七點左右,原來乙肝病友的床鋪換了被褥之類,又有新的病人進來,是一位男艾友,白白淨淨的,有點娘,看樣子是一個大學生。
陳安本想跟對方打個招呼,可隨後發現陪護的竟然是一個男青年,和年輕艾友的舉止有點龍陽,兩個大男人完全不顧及周圍,反而竊竊私語地說著情話。
被對方一個彆樣的眼神看來,陳安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他就隻好扭轉身子和頭臉,同時拉來簾子阻擋些許。
“你很帥,他或許看上你了。”
老艾友的前妻也看不慣兩個大男人卿卿我我,但小聲地揶揄了一下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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