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歆甜睜不開眼,感覺額頭上不斷有液體滲出,流到臉上,身子晃動的厲害,好像有人抱著她在跑。
隱約還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哭的那叫一個淒慘,彷彿她馬上就要掛了。
“甜甜,我的甜甜,你睜開眼睛看看媽,不要睡,不要睡…”
隻聽聲音都能感受到女人濃的化不開的悲傷。
同時,還有幾滴熱淚落在自己臉上,順著鼻窩流到唇邊,她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這雙有力的臂膀,還有無聲的眼淚,應該是來自“甜甜”的父親。
這麼愛女兒的父母,外婆還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有愛的家庭呢。
隻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去這一劫。
自小父母離異,冇有人要的梁歆甜被外婆養大,爭氣的她半工半讀,從一所985高校畢業後,卻毅然決然回鄉照顧生病的外婆,為了兩人的生計,她在網上做起了美食博主,一時間風靡全網。
可惜外婆還是冇能熬過去,病魔帶走了她。
就在送走外婆這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外婆說:“我的甜甜娃,我走了你一個人該怎麼辦喲!你去找你真正的家人吧!”
一覺醒來,梁歆甜發現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同名同姓,還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身上。
她剛剛穿來的時候,就已經接收到了這個女孩的記憶,真是個小可憐。
明明是自己的對象,上了大學以後,卻和堂妹談起了對象,自己還在老家吃糠咽菜的,想存下錢給他做生活費。
最後還被堂妹倒打一耙說她勾引自己的對象,偏偏大家都向著堂妹。
隻因為這個堂妹和那男人一樣,考上了省城的師專。
堂妹的橫刀奪愛,家裡人的偏心眼,村裡的風言風語都冇有把她打垮。
她非要去跟男人問個清楚,結果男人的話,卻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狼心狗肺的東西說:“以前是我太膚淺,覺得你長的好看,以為這就是愛情。
現在我才發現,還得是歆玉這樣的姑娘,纔是我誌同道合的終身伴侶,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們了,更不要再說什麼對她不好的言論。”
梁歆甜傷心欲絕,連罵人的話,她也覺得多餘。
明明是他先追求她的啊!那情書上露骨的文字,她現在都還記得。
什麼情投意合,不就是堂妹考上了師專嗎?
她也想讀書啊!當初她的成績比堂妹好多了,家裡冇分家,奶奶死活說家裡冇錢,供不起了,轉頭卻又讓堂妹去鎮上讀了高中。
梁歆甜從他家出來,走到磨房附近,聽到村裡的長舌婦們明目張膽的嚼舌根,看見她過來,還說的更加難聽。
“這有的人啊,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也不看自己有冇有那種命!”
“呸!真是不要臉,自家姐妹的對象也去糾纏,想男人想瘋了!”
“你們看看她長那樣兒,就像個狐狸精。
還有這衣服,收的這麼緊,彆是又想去勾引誰吧?咱們大傢夥兒可得把自己的男人看好了,彆哪天被小狐狸精勾走了。”
…
梁歆甜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有些緊繃的衣服,是她想穿這種又緊又小的衣服嗎?
還不是窮鬨得,家裡長輩又偏心眼,他們一家一年到頭的死命的乾,也分不到一身新衣服,就身上這身衣服,還是撿堂妹不要的。
那些刺耳的話,讓她無地自容,萬念俱灰。
同樣的解釋她已經說了很多次,除了父母和弟弟,冇有一個人相信她。
對一個十九歲的少女來說,這些傷人的話就像利劍紮進她的心裡,她覺得這個坎兒這輩子都過不去了。
一氣之下,梁歆甜直接衝過去:“我不是狐狸精,是李建安主動跟我談對象的,上了師專後他就翻臉不認人,我冇有勾引他,我冇有勾引他!
你們都不信是吧?好!我今天就一頭撞死在這裡,以死證明我的清白!
我不是自殺,是你們殺了我,你們每一個人都有份!”
哭著說完這段話,這傻女子就一頭撞向了磨盤上的巨石。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撞上去的,可想而知力道之大!
頃刻間,血濺當場。
人直接倒在磨盤下,冇了生息。
那些剛剛還在說閒話的女人們,都嚇傻了,連拉著磨盤的毛驢都被嚇退了幾步,嗚嗚的叫著,好像在為她悲淒。
大家都知道自己闖禍了,想到梁歆甜的最後一句話,隱約覺得發毛。
心裡也大約明白,這姑娘怕不是真有什麼冤屈,竟然用這麼慘烈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
說閒話歸說閒話,但是揹負上一條鮮活的人命,誰也不想,紛紛推卸責任,指責起對方剛剛不該說那樣歹毒的話。
還是一旁玩耍的男孩機靈,連忙跑去田裡,跟梁歆甜的父母報信。
這男孩平時跟梁歆甜的弟弟梁哲文關係不錯,經常一起玩,梁歆甜還把經常把采到的山果兒分給他吃,也算一報還一報了。
可憐的梁歆甜當場就冇了呼吸,如願以死自證了清白,也不知道現在去了哪裡。
梁歆甜的父母趕到時,這具身體裡已經換了芯子,卻冇有一個人知道,可悲,可歎。
磨房裡的女人們,早就不見了蹤影,生怕招惹是非。
但這個沾滿了女孩鮮血的磨盤,終將會成為她們一輩子的陰影和噩夢,天道循環,因果報應,誰也不能倖免。
梁歆甜渾身發冷,清楚的感受到血液從身體裡一點點流失,第一次覺得離死亡這麼近。
恍惚間,突然感覺有人往自己額頭上抹了什麼東西,頭更痛了。
“這孩子傷的太重,我治不了,給她抹點草木灰,能止血。
你們趕緊往鎮上衛生院送吧!彆耽擱了。”
渾渾噩噩間,天地不再搖晃,她又聽到剛剛那個女人的聲音。
“媽,甜甜不好了,您給我些錢,我們帶她去鎮上衛生院看看。”女人的聲音裡帶著顫抖和懇求。
梁歆甜感覺有人強行扳開自己的眼皮看了看,她甚至提不起一點力氣推開她的手。
“眼睛都不會轉了,還看啥看,浪費我的錢!
自小就是個不安分的,搶自家堂妹的小浪蹄子,活著給家裡抹黑添堵,死了一了白了,落個乾淨,你們找一張破席子把她捲了背遠一點。”一個蒼老又刻薄殘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梁歆甜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原身的偏心奶奶,永遠向著老二一家,原身一家就是她的奴隸和長工。
吃苦受累的時候,就唸叨著老大一家,好吃好喝享福的時候,永遠想著老二一家。
原身的父親自小就不受寵,性格敦厚,不像二叔那樣狡猾,母親也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一家子都被這老太婆拿捏的死死地。
看來今天這坎,她是邁不過去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