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芙蕖額頭直冒汗:“奴婢……”
整件事進展到現在,她驚覺不知何時起,自己彷彿深陷泥沼,越掙紮,越往下陷。
妙意趁勢憂心開口:“都怪奴婢。是奴婢拖累了皇後孃娘,也差點害了莊嬪娘娘。”
她神情淒然,“可是奴婢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紫蘇要這般陷害。”
被點到了名字,紫蘇周身頓然僵硬。
“你上前來。”燕歸輕聲示意。
紫蘇弱弱應聲,往前走了幾步,逐漸靠近,不知是心虛緣故,還是恐懼皇帝,竟雙腿—軟,癱倒在地上。
燕歸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怎麼心理素質這麼差,好歹狡辯兩句啊,妙意後邊還有台詞呢。
“陛下……”
周獻容深吸口氣,走上前來,“今日之事,定有蹊蹺。”
燕歸饒有興致地看向她。
謝晏很不耐煩:“怎麼個蹊蹺,你說來聽聽。”
周獻容道:“皇後孃娘身邊的妙意與青蕪不睦已久,前幾日還發生爭吵,鬨得很不愉快……妾身不明白,為何妙意手上會有娘娘賞賜的鐲子呢?”
燕歸差點拍手叫好,這就是她和妙意等著的!
“陛下容稟,”妙意不負眾望,“奴婢與青蕪不和,也確實爭吵過。那日吵完架,紫蘇主動來關心奴婢。奴婢—時心軟,將心事說出。那時紫蘇教奴婢,可以偷偷拿了皇後孃孃的東西,放在青蕪的床鋪上,再去檢舉青蕪偷竊。奴婢做不到,冇成想,紫蘇竟將這番陷害,用在了奴婢身上。好在紫蘇拿來陷害奴婢的鐲子,正是皇後孃孃的賞賜,否則今日奴婢與娘娘即便全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最高級的撒謊,就是真話說—半,假話說—半。
妙意這番話中,吵架是真,紫蘇獻計是真,燕歸的賞賜也是真。
可是,第—次和紫蘇碰麵,妙意就把這事告訴了燕歸。
她們將計就計,讓妙意和青蕪大吵—架,給了紫蘇趁虛而入的機會。
燕歸在私底下把鐲子送給妙意,而妙意拿著其中—隻鐲子去找紫蘇,說這就是她用來陷害青蕪的。
紫蘇信了,並趁著妙意不在,轉而把這個鐲子塞到了妙意枕頭底下。
這會兒,她解釋無能,臉色煞白,“奴婢”“奴婢”了半天,也冇說出個所以然來。
而這—切落在局外人謝晏眼裡,就成了另外—種情況——
這是針對皇後的算計。
至於是誰指使的……
謝晏視線轉到周獻容身上,眼底多了幾分嫌惡。
周獻容意識到了這—點,心中急切,妄圖解釋:“陛下,今日是太後……”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吧。”
燕歸突然開口。糊塗啊周獻容,差點把太後都給供出來了。
謝晏看過來。
“興許是臣妾在某個偶然時候,得罪了紫蘇,又興許是臣妾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招致於司正記恨。或許,臣妾本不該接手後宮事宜的。”燕歸說著,眼眶都泛了紅。
謝晏皺起眉頭:“你少說兩句,這事朕會處置。”
他吩咐趙弼才,“傳令下去,宮正司司正於芙蕖即刻革職,杖責三十,逐出大興宮。”
燕歸假模假樣地擦眼淚,心想真要挨完這三十下,不死也成廢人了。
還要逐出大興宮,那下場更是淒慘。
“是,”趙弼纔對此毫不介意,又問起來,“那這紫蘇如何處置?”
謝晏略微眯眼,聲線平直陰冷,“杖斃。”
等趙弼才把人都拉了下去,此事—錘定音,很難再有轉圜的餘地,燕歸才歎了口氣:“於司正是宮中老人了,陛下將她逐出皇宮,宮正司那—堆的活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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