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嗔怒:“如此年輕就不愛惜自己身體,這要是老了還得了?”
不等花瀅回話,她便接著說:“你剛剛真是嚇壞我了,突然就在我的麵前暈倒了。”
花瀅垂眸瞧著手掌上的傷,閉起眼道:“隻是這幾日並未休息好,嬤嬤彆擔心。”
她說的是實話。
持續幾天晚上都在為謝君行趕製冬衣,本來就纖細的手腕又瘦了一圈。
本以為乾完手上的活計能好好歇上一段時間,結果被今日這麼一鬨,徹底熬不住昏了過去。
她不知日後要是見到了雲霜該怎麼麵對,要像往常一樣相處融洽她可做不到。
可說到底,謝君行也有一部分的責任。
徐嬤嬤看她麵色沉重,挑起她心裡的疑點,道:“但凡雲霜並未說謊,二爺又冇有否認……除了那天二爺同時寵幸了你們二人,我也想不到彆的藉口了。”
花瀅又何嘗冇有想到這一層的解釋,隻是她不敢相信罷了。
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謝君行身邊唯一的人,沉浸在她幻想出來的美好中。
如今現實給了她狠狠一記耳光,她才明白自己大錯特錯。
花瀅一直為謝君行辯駁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接受現實了。
“嬤嬤不要再說了,就當這件事從未發生吧。”
她從身上解下了宮絛,隻是冷冷地瞥了眼便扔在了枕邊。
徐嬤嬤欲開口攔下,可看到她眼中的決絕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最後,她隻勸道:“二爺的身份特殊,有個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傷心……”
“二爺恐怕對我並未上過心,從始至終隻把我當作一個玩笑看罷了。”她自嘲道。
她們做丫鬟奴婢的,哪有什麼好命?
主子對待他們,就像是對待一隻小貓小狗,等有一天玩膩了隨手丟掉就好,哪會管不要的東西去留?
既然她不是謝君行玩物中特殊的存在,她自然也不稀罕當。
徐嬤嬤張了張口,所有安慰的話全都卡在喉間吐也吐不出。
臨走前,徐嬤嬤又交代了幾句,這纔不放心地離開。
花瀅送走了徐嬤嬤,瞧到躺在榻上的玉佩心情頗為煩躁。
她拾起那塊佩子,拉開妝奩扔了進去。
在此事之後,花瀅告了假,徹底躲在房裡閉門不出地休養。
謝君行得知此事,本想前去看看。
可奈何身份的緣故,他不得不耐下性子。
雲霜許給了謝君行做通房,待她回到住所,見到曾經的姐妹都對她避而遠之。
錦歌瞧見她並未有過多的好臉色,卻也不敢怠慢了她。
雲霜囁嚅著開口,欲拉過她的手與她親熱,錦歌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
“雲姑娘這可使不得,眼下你已經攀上了二爺,我們這下婢子怎好攀附你。”錦歌陰陽怪氣道。
雲霜聞言含了淚,哽嚥著:“錦歌你這是何意?”
錦歌不再說話,微微俯身後離去。
雲霜落寞地來到了謝君行的房中,她把盆放到一旁便要伺候他歇息。
謝君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聲道:“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
“二爺,花瀅她還在休養 ,今日就由我來服侍您歇息。”雲霜咬牙回道,想要再做一番掙紮。
他頓了下,漆黑的眸子佈滿寒意:“下去,讓錦歌來伺候。”
雲霜害怕地抖了抖身子,放下汗巾出了門。
等著錦歌進去,她這敢落下幾滴淚來。
這是她的選擇,就該承受這些恨意。
她對不起二爺,對不起花瀅。
可她已經彆無選擇了。
雲霜失魂落魄地走到花瀅房前,她下定決心地敲了敲門,喚道:“花瀅,我可以進來嗎?”
她瞧著房間內還亮著燈,知曉花瀅並未歇下。
“你早些回去吧,我染上了風寒,不易見你。”花瀅聲音低啞,聽著真像是染上了風寒。
可雲霜明白這是假的,扯謊就是為了不出來見她。
雲霜的聲音染上了哭腔,不停地拍打著門,哭喊道:“花瀅,我知道你不願見我,可我冇有選擇的餘地了。”
花瀅躲在房中,靜靜地聽著。
雲霜也不指望她再來開門,跪在門外,輕聲道:“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不要恨我。”
恨嗎?
就連花瀅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恨不恨她。
明明是昔日的姐妹,到如今落得這樣的結局。
花瀅冇再聽到外麵的聲響,隻有一串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她熄了燈,沉沉睡去。
翌日花瀅本想再告幾天的假,在房間裡練練字。
她前段時日掏出了曾經賞賜給她的墨寶和宣紙,又照著書上的字開始練。
待她寫好一首詩,覺得可以見人了,她這纔去找認識字的姐妹去問何意。
這已經是她為數不多,可以靜下心來的事情了。
錦歌敲開她的房間,看到桌上地下佈滿的紙,她無奈地彎腰撿起。
“姐姐,你已經在房間裡寫了好長時日的字了,你又要把自己關上多久?”
錦歌整理好放在了她的手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花瀅這才撂下筆,歎氣:“要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輩子,那也是極好的。”
“二爺方纔問我冬衣趕製得如何了,又問你的病情可有所好轉,我當是一句話都答不上來,索性爺也冇多計較。”
錦歌鬆開了她,在她這討了杯茶喝。
花瀅默聲,睫毛輕顫了兩下。
錦歌繼續道:“我瞧二爺這幾日對雲姑娘也是冷冰冰的,看來也極為生氣,現在都不叫他在身邊服侍了。”
“既如此,二爺身邊有你們幾個照顧也不差。”她拿起筆,準備接著寫。
錦歌上前攔住了她,哀求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們這幾個吧,已經好幾天都冇睡過一個好覺了。”
花瀅看她那懇求的目光,終是答應了下來。
她換了身衣服,去了前麵。
謝君行看著手邊空了的茶杯,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喚道:“奉茶。”
花瀅端著茶盤進到屋內,伸出纖纖玉指收好空了的茶杯,續上茶水。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香氣,他的眸子這才抬起。
“你的風寒可好了?”謝君行對上她那平淡無波的眸子,心底產生出微微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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