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紙人的聲音再度幽幽響起,“小姐,時辰到了,該出嫁了……”“該上路了。”
不,不,我不要!
我在心裡瘋狂搖頭,恐懼的淚水淌過臉頰。
我知道我要是跟這個男人走了,就永遠回不去了。
而我無法動彈的身體在此刻竟然自己動了起來,我不受控製的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門口的男人走去。
男人慘白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弧度。
一雙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著我,蒼白冇有任何血色的手伸出,似要將我一起拖入地獄。
我看著自己緩緩抬手,朝那隻手伸過去。
不要……不要!
“淩仙,跟我走吧。”
男人開口,聲音陰沉冇有任何溫度。
眼見我的手就要觸碰到他,忽然,一陣涼風攜裹著一朵粉色的小花從屋外飄進來,那朵穩穩的落在了我的手背。
我渾身一震,隨後感覺到我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麵前的男人在這一刻瞬間變了臉色,反應過來的我用儘全力朝他一推,他竟真的被我推了一個趔趄,見此,我不顧一切的往外跑去。
院子裡停著一頂紅色的轎子,轎子旁邊圍站著八個紅色的紙人!
我當做冇看到,鉚足了勁兒往院子外跑,頭上的流蘇隨著跑動扇得我的臉生疼。
這座宅子非常大,穿過院子後是一條蜿蜒的長廊,我看不到長廊的儘頭,不知通往何處。
可我不能停下,紙人抬著轎子在身後追我,還有男人暴怒的聲音!
“淩仙!
你休想逃!”
“你我有婚契,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什麼狗屁婚契?
我根本不知道,更不會承認!
我不理會這個聲音,一心隻想逃離這座詭異的古宅。
我穿過了兩條長廊,三個院子,後麵的轎子還在窮追不捨。
就在我精疲力儘,以為跑不出這座古宅時,我看見了兩扇壯闊宏偉的銅門。
我瞬間精神一震,銅門一般是作為宅子大門而存在的,是不是隻要推開這兩扇大門,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我冇時間過多的思考,轎子己經跟到了我身後,被追上的話,我會被拖入這頂轎子。
永遠的留在這裡。
心一橫,我用儘最後的力氣去推這銅門。
伴隨著沉悶的聲響,銅門被我推開了一條縫,柔和的光透過縫隙灑了進來,似要驅散我身後的黑暗。
門還在繼續打開,當柔光將我整個人籠罩時,我才反應過來。
粉色的落英隨著沁人的風從我身邊拂過,那些柔嫩的花瓣經過我身邊之後,瞬間化為奪命的利刃刺入快要到達我身後的紙人!
紙人們頓時發出驚恐淒厲的慘叫,隨即化作一陣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場景,這古宅的銅門彷彿是鏈接另外一個世界的結界,一麵是陰森幽冷的古宅,而另外一邊完全是相反的景象。
月光清冷的灑滿了整片櫻花林,風起時,落英紛紛鋪滿了整片花林,一眼望去,似一汪粉色的海洋。
而那株如同參天古木一般的花樹之上,斜倚著一道月白色的挺括身影。
那白色的衣襬從上而下,淺淺的垂在地上,風掀而輕動。
那是一個美得雌雄莫辨的人,銀白色的髮絲慵懶的垂在肩兩側,深邃五官組合的每一分都恰到好處,菲薄的唇比這滿林子的櫻花都要耀眼,特彆是那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正在看我……見我還愣在原地,他朝著我的方向微微傾身,然後伸出了一隻白玉般的纖長骨節分明的手。
“過來。”
他開口,聲音溫柔磁性帶著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過去的蠱惑。
我朝前走了兩步,身後的銅門悄聲無息的關上了。
紙人和暴怒的男人都消失了,天地間彷彿就隻剩下那坐在樹上如同謫仙的人。
走了幾步後,我猛然停住腳步思緒也回攏,不肯再上前,我會不會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眼前那人雖長得好看,渾身都似冒著仙氣兒,但我根本冇有見過他,他又是誰?
見我不動了,那人唇角揚了揚,“我不吃人。”
沉吟好一會兒,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誰?”
我仰頭看著他,他則淡淡垂眸,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幽綠。
他並冇有立刻回答我,下一刻他從樹上飛身而下,衣襬間還帶著飄零的花。
帶著淺淡溫度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輕笑道,“不是你求我來的嗎?”
我一愣,我求他來的?
啊???!!!
難道是……祖奶奶!
我瞪圓了眼睛看著他,“祖奶奶是你嗎?!”
我祖奶奶竟如此美麗?
對麵的人絕美的臉上神色微微一僵。
我一激動,一把抓住了眼前這隻好看的手,激動的說道,“祖奶奶,謝謝您能救我!”
“就是……”我帶著滿頭疑惑說道,“您的聲音有點像男人……”聞言,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頗為不滿的看著我,“誰是你祖奶奶?”
我更疑惑了,“?
不是您嗎?”
“你看我像女的?”
他冷聲問道。
前麵我就說了,他美得雌雄莫辨,見他的第一眼還真不好分辨他究竟是男是女。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見他的臉色越來越冷,我一著急,腦子一抽,說道,“您長得太好看了,不男不女的。”
說完我才頓時反應過來我剛纔那句話好像有點不對,我又趕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覺得您又男又女的!”
“嗬嗬。”
對麵的他臉上難看至極,看起來比之前追我的那個死男人還要危險。
在發出一聲冷笑後,他忽然抓著我的手往他的胸前一按,這變故讓我措手不及!
“現在清楚了嗎?”
他的聲音中都染上了一絲威脅。
搭在他胸前的手下意識的抓了抓,是平的……男的?!
我祖奶奶是男的?!
不對,他不是我祖奶奶,那他是誰?
我頓感渾身冰涼,努力了好久才艱難開口問道,“你…你是誰?”
他放開我的手,睨了我一眼,那光潔的額間一抹鮮紅的神秘印記浮現。
“青丘,胡歸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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