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葉城燈紅酒綠的千夜酒吧。
溫念提著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盒氤氳在黑暗中,指尖狠狠嵌進肉裡。
“謹弋,你跟溫念陸陸續續得有五年了吧,怎麼著,真喜歡上了?”
一個坐在不遠處卡座,懷裡摟著個長腿尤物的男人出聲,說著將女人嘴裡叼著的煙捏了過來,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煙霧。
他的聲音在喧鬨不已的酒吧裡不算大,卻足夠溫念聽清。
正對麵的裴謹弋長腿交疊,修長勻稱的手裡拿著一杯烈酒,聽到這話眉眼冷了幾分,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男人冷哧。
“喜歡,當然喜歡。”
“豁,你彆說,就憑你這句喜歡,老子當年可是賠上了一輛卡宴。”
周邊四五個男子跟著笑了起來,語氣滿是輕佻。
“不過這溫念長得確實是萬裡挑一,冷冷的,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裡,怎麼就……”
另一個男人接上話。
“害!”
最先開口的男人掐滅了手裡的菸頭,“學霸不都這樣嘛,不知道哪來的清高勁兒,再說謹弋這家世,這長相,你當她傻嗎?”
不屑的又點了根,眯著眼抽了一口,接著說:
“不過差不多得了,溫念不是一般的女人,小心引火上身,哭著鬨著要跟你結婚的時候,彆怪哥們我冇提醒你!”
深邃的眸子盯著手裡的酒杯,裴謹弋低笑,
“玩嘛,大家各取所需,再說我這輩子都他麼不會結婚,誰也彆想綁住我。”
玩?
大家各取所需?
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裴謹弋背對著女子,溫念看不見他的表情。
或許是鄙夷?輕佻?得意?
她握緊了拳頭,腦海裡反覆迴盪著裴謹弋的話。
一時間光影繚亂的千夜酒吧成了記載她第二次心痛、難堪的地方。
第一次是在媽媽的墓前。
“這不看你玩的太久了,怕你認真,彆說你本來就不想結婚,就算你真想跟她結婚,阿姨也不可能同意,你彆忘了,她媽可是……”
“是什麼?”
溫念終於忍不住打斷男人的話,唇角弧度繃緊,用一種不容任何人反駁的語氣加重了聲音再次反問:
“說清楚,是什麼?”
突如其來的清冷聲音引得酒吧的一小片區域驟然安靜了下來,
看清來人後,男人想要反擊挑釁卻又礙於裴謹弋在場,最後隻能轉頭看向對麵那人的態度。
溫唸的突然出現確實讓裴謹弋心底一驚。
“你怎麼回來了?”
溫念又冷又厭的眸子對上他垂下來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說:
“我不回來怎麼能知道裴大影帝這麼缺錢?”
“一輛卡宴,真是辛苦你陪我演了五年的戲。”
“九金影帝?”
溫念唇角扯出一絲難看到極致的弧度,緩緩點著頭笑著說:“實至名歸。”
說完又用同樣厭惡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當年學校裡的紈絝子弟,她原以為裴謹弋也許真的跟他們不一樣……
太噁心了。
裴謹弋看向她的眼神變得陰沉,唇角卻勾著單薄的笑意,這個女人因他而情緒起伏樣子讓他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她不惜親手將被撕碎的傷口再次撥開,呈現在想要看她笑話的眾人麵前,清澈晶瑩的眸子暈著眼淚,但倔強的冇有一滴滴落下來。
故作輕鬆的開口:
“裴謹弋,你放心,我溫念絕對玩得起,從現在開始我們冇有任何關係。”
這句話幾乎用儘了所有的驕傲,溫念冇有一絲猶豫的轉身離開,每一步都像踩在玻璃碴上那樣,痛遍全身。
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裴謹弋擰了擰眉,不悅的用舌頭頂了一下腮幫,被甩開的手緊緊的攥著,指骨隱隱透著清白。
五年來,他從未見到過溫念失態的樣子,正如今天的分手,她處理的也是如此乾淨利落。
“這溫大美女都騎你頭上了,怎麼著你還打算追上去?”
一直沉默的薑彥哲突然開口,像逗小狗似的,輕佻的勾了勾身邊女人的下巴,語氣裡帶著幾分調笑。
薑彥哲就是那個輸給裴謹弋一輛卡宴的男人。
“矯情!”
裴謹弋沉沉的坐下,喝了一大口酒。
“這就對了,哥們兒明天就給你一介紹更好的。”
裴謹弋笑的張揚,“直接給老子來一打!”
長臂放肆的搭在沙發上,接過薑彥哲遞過來的酒杯,就著紛亂霓彩的氣氛,融入了下一場的激情海洋。
出了千夜酒吧,溫念看了眼手裡的盒子。
一滴晶瑩的淚從眼尾無聲的滑過她絕美的臉龐,溫念抬手將還未溢位的眼淚向上拭去。
隨手將禮盒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精緻的紅色禮盒突兀的傲立在一堆破敗不堪中,格外惹眼。
千夜酒吧坐落在江邊,溫念提著高跟鞋,赤腳沿著長橋走了很遠,呼嘯的海風吹亂了她的髮絲,讓她在絕望痛苦的情緒中拉回了一絲神智。
為什麼要為一個男人這樣,太難看了。
“叮咚~”
手機傳來的簡訊聲將她從迷惘中拉回現實世界,溫念將淩亂的髮絲挽到耳後,點開資訊,發現是新公司星墨發來的訊息,通知她明天辦理入職手續。
是的,男人會靠不住,但工作不會。
收起手機,溫念打車去了一個清吧,她許也隻允許自己放縱這一回,過了今晚她會徹底忘記裴謹弋。
二十分鐘後。
“給我來一杯勁兒最大的酒。”
溫念冇怎麼喝過酒,就連酒吧也是她在來的路上特地搜的清吧,絕對安全的那種。
如果換做是一個醉醺醺的女人,調酒師可能會拒絕這個要求,但麵前的女人顯然不是。
她淡然的坐在吧檯前,厭厭的神色如常,語調裡帶著不容置喙的冰涼。
“你的酒。”調酒師衡量再三,終是遞了杯瑪格麗塔給她。
溫念垂眸輕輕搖晃了幾下手裡的酒杯,先是嗅了一下味道,刺激的酒精味道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然後用舌尖稍稍抿了一下,濃烈生澀的味道瞬間麻痹了她的味蕾,迫使她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
這東西真的會有人喜歡喝?
溫念搖搖頭,眼一閉心一橫,仰頭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喉嚨猶如被刀割裂般疼痛,不適感一擁而上。
“咳咳……”
白嫩纖細的手指握著酒杯,溫念一陣猛咳。
下一秒,一個溫熱的掌心覆在了她的手上,強勢將她手中的酒杯奪了過去。
“不會喝酒就彆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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