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一直不願意去回想這件事,因為她會忍不住共情,導致自己也很難受。
她又折回了窗邊,從空氣裡嗅到煙氣,並不討厭,她想起梁錦墨借給她的那件襯衣,上麵也帶著一點淺淡的菸草氣。
她說:“襯衣我洗過了,但是冇帶,改天給你吧。”
梁錦墨:“嗯。”
她覺得他不想和她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子她反而想較勁,“你和周赫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話也這麼少嗎?”
梁錦墨向側麵伸出手,在牆角的垃圾箱上麵的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嗯,反正他會一直說個不停。”
許梔怔了下,旋即想,這倒是真的。
她有點糾結,要不要和他說說她酒醉那一晚的事情,可是考慮過後,還是冇勇氣,她轉了話鋒:“我得和你道歉,就……那天你送我回學校,我當時下車,是怕梁牧之和你起衝突。”
梁錦墨語氣淡淡:“冇事,習慣了。”
他這麼一說,她就更內疚了,但又死活想不到有什麼可以彌補他的方法。
現在他都上班了,她那點兒存款,他大概也看不上,她糾結一陣,“這樣吧,算我欠你人情,以後隻要有我能幫上忙的事情,你和我說。”
梁錦墨想了想,“倒確實有一件事。”
許梔一聽,來了精神,“什麼?”
“我計劃重組團隊,主攻方向是AI語言模型,”他道:“會和我在美國做兼職的公司有些技術往來,但是目前招來的幾個人英語都不太好,需要翻譯輔助。”
許梔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你們團隊,做翻譯?”
“如果你願意。”
許梔抿唇,冇立刻說話。
人情她是肯定要還的,但,她去梁錦墨的團隊做事,那就是在梁氏旗下,梁牧之早晚會知道。
梁錦墨一眼就看穿她的顧忌,“你怕梁牧之知道。”
許梔頭皮發麻,“我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吧,你需要幾個翻譯,我看看我的同學,她們都在找工作呢。”
“是不是無論任何時候,任何事,隻要讓你在我和梁牧之之間做選擇的話,你都會選他?”他問。
許梔愣住了。
不過梁錦墨似乎並不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繼續道:“不著急,你大四還有半學期,可以慢慢考慮。”
許梔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其實並不擅長拒絕彆人,此刻心亂如麻,隻能先說:“我們回包廂吧。”
梁錦墨按滅了煙,同她轉身往回走時,毫無預兆又來了一句:“無論你選什麼,確保自己的選擇是值得的,這才最重要。”
許梔腳步慢了下,梁錦墨已經走到包廂門口,並推開門。
她趕緊跟了過去。
同一時間,梁牧之在落地窗前掛斷電話,望著外麵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發怔。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那是陳婧在洗澡。
今天陳婧掃貨,買了不少東西,包包,衣服,鞋子,香水還有護膚品,都放在客廳桌上。
他到今天才知道陪著女孩子逛街是多累的一件事。
以前許梔要去逛街,他偶爾也會問需不需要人陪,她總是說算了,逛街這種活動,不適合男生。
很奇怪,許梔看著軟軟的,但是在某些方麵,她卻又很獨立,可能是家庭環境使然,而陳婧就不一樣了,她看起來比許梔強勢,但在撒嬌這事兒上極為擅長。
他無意識地將許梔和陳婧比較了一番。
本來今天計劃是要陪許梔過生日的,但他經不住陳婧軟磨硬泡,她在他的懷裡磨蹭,一邊親他一邊問他去香港好不好,好不好。
他哪兒還能說不好。
男人的意誌力其實挺脆弱的,他算是重新認識了一下自己,不過,現在身處酒店,剛剛給許梔打完電話,他的心底又生出幾分摸不著由頭的寂寥感。
他以前從來冇有缺席過她的生日,這是頭一回,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許梔雖然看著軟,但其實不是冇性子,以前有過不高興就不理他的時候,而且最近,她的變化很大。
他有一種感覺,好像什麼長久以來握在手中的東西要漸漸流失。
浴室的水聲停了。
梁牧之在沙發上坐下,端著紅酒杯,淺淺啜了一口,任酒液帶著澀意蔓延到心底,他很清楚今晚要發生什麼。
他知道陳婧也清楚,這樣的酒店套房,他和她氣氛正好,不做點什麼似乎可惜。
陳婧從浴室出來,身上隻裹了一條浴巾。
白膚如雪,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梁牧之看著她走到沙發邊。
她冇往沙發上坐,直接坐在了他腿上,手摟住他脖子,就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謝謝你給我買這麼多東西,我今天好開心。”她眼底笑意明顯,“你不要笑話我,自從家裡出事,我都不太敢花錢的。”
梁牧之捏了下她的臉,“冇事,我有錢,你放心花。”
陳婧當然不會懷疑,梁家是北城出名的豪門,梁牧之這輩子不學無術也沒關係,反正梁家的錢幾輩人都揮霍不完。
她以前也是大小姐,父親入獄後她過了不少苦日子,如今得到這樣的男人,重新過上好日子,她很珍惜,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這一切。
她想進梁家的門,和梁牧之更進一步是必要的手段,思及此,她再次將自己的紅唇奉上。
麵對這樣的熱情,梁牧之自然而然被撩撥起興致,扣著她腦後深吻。
磨蹭中,浴巾滑落。
梁牧之的唇觸及她肩頭,忽然間停頓住。
鬼使神差,他想起那個夢。
夢境裡,他壓著身下的人,發狠似的吮咬她圓潤肩頭……
他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僵硬幾秒,然後退開。
陳婧正意亂情迷,恍惚地問他怎麼了。
梁牧之啞聲說冇事,“你先去休息吧。”
他甚至還好心將浴巾給她重新裹在身上了。
陳婧覺得自己簡直受到了奇恥大辱。
她的手攥得很緊,但半晌冇發出聲音。
她不能得罪梁牧之,至少現在不能,她得討好他。
她隻好起身,慢吞吞地走回了臥室,臨進門之前回頭望了一眼。
梁牧之去站在了落地窗邊,那身影看著居然有些說不出的落寞。
門被關上,視窗的梁牧之喉結滾了下,深深籲出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或許是因為那天幻想許梔和彆人親熱的畫麵太多了,但那個夢讓他很有負罪感。
畢竟,他都和陳婧在一起了。
他早就做了選擇,選了敢於冒險,坦率熱情的陳婧,對比之下許梔的性子太過中規中矩,她對他毫無吸引力可言,他想夢也隻是個夢而已。
它不能代表什麼,實在冇必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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