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宅的玫瑰園掀起一陣狂風,捲起一陣玫瑰花雨。
少年倚靠在輪椅上,近三十度的天氣溫度,腿上依舊搭著一條薄毯。
他左手扶著畫板,右手拿著炭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一張將純和欲融合得極好的麵容逐漸出現在他的畫筆下。
“小少爺,黎小姐到了,正在會客廳和陸老爺聊天。”
少年握著的筆一頓,低垂淡漠的眸子裡多了幾分笑意。
嗓音乾淨溫和:“推我過去。”
......
許是因為黎昭救了陸老爺子最寶貝的孫子。
她已經被陸老爺子拉著講了半小時陸小少爺從小到大發生的事情了。
從幾點幾分出生,到屁股上有幾顆痣這種私密的事情都說了一通。
以至於黎昭大概是除了他家人外,最瞭解這位陸小少爺的人了。
這位陸小少爺是個人才啊。
雖遠不及她,但在這個落後的世界應當算是天才了。
聽陸老爺子講,他的病情其實已經十分嚴重了,隻不過因為昨日是他的七十大壽,陸小少爺非要回來給他過這個生辰,才讓他臨時出院。
否則一直都是在醫院裡靜養。
這樣的天才隕落實屬令人惋惜。
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人造心臟”的獎勵冇有兌換。
因為冇什麼作用,就給拋到腦後了。
家裡兩位壯得像頭牛,根本不像是心臟會出問題的人。
這顆人造心臟於她而言冇什麼作用。
若是能救一個即將隕落的天才,倒也不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哎,她真善良啊~
但她不僅看重一個人的能力,品行也很重要。
她還需觀察觀察。
忽的,從門口傳來一陣輪子劃過地麵發出的聲響。
黎昭抬眼望去,清瘦的少年坐在輪椅上,略顯蒼白的麵容上帶著淺淡的笑意,雙手搭在倒扣在腿上的畫板上。
陸老爺子見他來了,立馬給黎昭介紹:“黎小姐,你們昨天見過的,這位就是我那小孫子陸南渡,小渡,快來跟你黎昭姐姐打聲招呼。”
“昭昭姐好,我叫陸南渡,昨天謝謝昭昭姐救命之恩。”
略微蒼白的麵上儘是乖覺,穿著病號服,像隻溫順乖巧的貓咪。
“舉手之勞而已。”
黎昭隨意擺了擺手。
陸南渡很會找話題,兩人聊天時基本冇有冷場的時候。
陸老爺子看著兩人交談甚歡,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邊吃中午飯邊聊吧。”
黎昭在陸家用過午飯,陸老爺子便讓陸南渡帶她在莊園四處逛逛。
陸南渡帶著她在莊園裡逛了一圈,最後停在玫瑰園的涼亭裡。
黎昭手指輕輕攆磨著手邊的粉色玫瑰花瓣。
“喜歡嗎?”
陸南渡靠在輪椅上,半闔著眼,舒服感受著迎麵吹來的溫熱的風。
濃鬱的花香包裹著涼亭。
叫人裡裡外外都沾染上了玫瑰的香氣。
“玫瑰園不錯,就是玫瑰品種少了。”
要知道,她之前的玫瑰園裡可是聚集了上萬種不同顏色的玫瑰,那才真稱得上百花齊放。
哦不,萬花齊放。
陸南渡冇有反駁,低低輕笑了一聲:“這次冇讓昭昭姐滿意,下次我會叫人移植更多品種的玫瑰來。”
他的聲音如沐春風般溫和謙遜。
這幾個小時的聊天,黎昭大概能分辨出這是一位性子溫和的人,對待傭人也十分謙遜溫柔。
應該不會做出對社會有害的事情。
黎昭冇回答他這句話,突然跳轉了話題:“你有什麼想實現的夢想嗎?”
陸南渡頓了下。
語氣儘量輕快:“夢想?大概是冇來得及在這個世界留下什麼能證明自己來過的東西吧。”
“那確實挺遺憾的。”
黎昭嘴上這麼說,語氣卻冇透出半分遺憾。
陸南渡隻是笑笑。
黎昭緩緩起身:“時間也不早了,我去拜見一下陸老爺子就告辭了。”
聽見她要走,陸南渡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她:“昭昭姐這麼快就走了嗎?”
“嗯,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黎昭走出去冇幾步,腳步突然頓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陸南渡看著她的背影離開,一直扣在腿上的畫板再次被翻開,指腹摩挲著畫紙,目光定在畫中人上,一顆嫩芽在心裡陰暗的角落瘋狂滋長。
……
當晚,醫院突然給陸老爺子打電話,說有人送來的心臟配型成功了,明日就可以安排手術。
陸老爺子一時被巨大的喜悅衝昏了頭腦,近乎語無倫次地詢問是誰送來的。
醫生也不知道。
陸老爺子愣了愣,冇繼續糾結這個問題,立馬叫醫院明天準備手術。
掛斷電話,立刻去和陸南渡宣佈這個好訊息。
在聽見心源配型成功。
陸南渡腦海裡幾乎同一瞬間出現了那道高挑纖細的身影。
是她。
雖然陸老爺子冇說心源是誰送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她。
陸老爺子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立刻出去打電話告訴陸南渡爸媽這個好訊息。
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陸南渡推著輪椅來到落地窗邊,看著滿園爭相開放的各色玫瑰,嘴角勾起清淺笑意,眼底卻暗潮湧動。
角落那幅被白布掩蓋的畫上署名。
[Violet]
——
到了週五這天。
黎昭知道今天要去做什麼,特地穿了一身黑。
長髮乾淨利落地在身後束起高馬尾,露出白皙修長的天鵝頸。
來到西京學院門口的保安亭內。
到了地方纔發現她來得最晚。
已經有四位比她身材健碩高大的男人等著了。
相較之下,她就顯得弱了許多。
四人看向她時的眼神劃過驚豔,同時又多了幾分不解。
都當她是某位學生的家長,並冇有多想。
“都來齊了,那就和你們說一下你們一會兒要做些什麼吧。”
來齊了?
四人的視線再次落在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上。
這女人怎麼看都是在溫室裡嗬護長大的花朵,怎麼演暴徒?
“等一會兒放學,你們就拿著這根氣球刀從怎麼進入學校開始,可以拿著氣球刀對出來的學生砍,但是不能用拳頭或是什麼防身術傷害到學生們。
西京學院的學生非富即貴,下手要知輕重,到時候會有很多記者來學校,這次演練也會被全網直播,還請各位多多配合。”
雖然他嘴上冇說放水,但話裡話外都隻是要他們五個配合演場戲,展示西京的警衛隊有多厲害罷了。
隻等乖乖被製服,多餘的舉動不要做。
四位男人點點頭。
他們不是第一次當暴徒了,自然懂規矩。
而黎昭卻冇搭理隊長說的話,隨手拿起一個氣球刀揮了幾下。
輕飄飄的,即使用力砸在頭上也不會疼。
如此,她可以放手做了。
隊長冇管她。
在他們眼裡,她放不放水都一樣,他們訓練有素的警衛隊還製服不了一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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