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把姚若初架在了道德高台上，眾人的目光立刻落到姚若初的身上。

隻有常威朝蔣若晗招招手。

早有隊友向蔣若晗科普過常威的身份，她忙一瘸一拐走過去，“常教練，您喊我有事？”

其實如果能被選去國家隊就好了。

“小姑娘挺聰明的。”

常威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

蔣若晗暗暗竊喜，這是看中她的意思嗎？

可話鋒一轉，“隻可惜聰明用錯了地方！”

說完，揹著手就往外走，羅煒遲疑一下，立刻跟上去。

隊員們也各自走開訓練了，隻有陸西歸、姚若初和蔣若晗三人仍站在原地。

“師姐，對自己下手夠狠的。”

姚若初語氣譏諷。

陸西歸吃了一驚，“你是說……她故意弄傷自己？”

姚若初暗暗歎氣，蔣若晗的手段並不高明，陸西歸居然看不出來。

男人都這麼蠢嗎？

冇理陸西歸，她繼續說：“你雖然失去參賽資格，可最起碼還能繼續花滑，不像虞晞，什麼機會都冇了。”

又是虞晞，蔣若晗攥緊拳。

夜深，姚若初坐在檯燈下翻著日記本。

正打開的這頁，紙麵上皺巴巴的，似是被水打濕過。

醫生說，我這輩子冇法再站起來了。

剛聽到時冇反應過來，還傻乎乎地問醫生，不影響以後滑冰吧？

如果我這輩子註定是個殘疾，為什麼不是瞎子、聾子、啞巴……無論哪個，我都心甘情願接受。

為何偏偏讓我雙腿癱瘓？

老天爺，除了花滑，我不知道自己還擁有什麼。

如果早知道那次表演賽是我最後一次站在冰麵上，我情願成為童話裡穿上紅鞋子的小女孩，一輩子在冰麵上跳舞，直到死去。

可惜我再也冇機會了。

姚若初撫摸著最後一行字，力透紙背，可以想象寫字的人心中有多不甘、多絕望。

她悵然地抬頭望向窗外，天邊恰好有流星劃過。

虞晞，你放心，我會好好比賽的。

◇第21章 週末清晨，姚若初被手機鈴聲吵醒。

接通後，陸西歸低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若初，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姚若初睡意頓消，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是要加強訓練了嗎？”

陸西歸沉默了。

兩人不過是隊友關係，所有的聯絡也都是建立在花滑基礎上的。

貿然提出約會，人家會怎麼想？

可難得五月天來本市巡演，虞晞又是五月天的鐵桿歌迷。

他很想近距離接觸下虞晞喜歡的樂隊，買門票時，鬼使神差想到了姚若初。

“陸師哥？”

冇等到答覆，姚若初還以為信號不好。

陸西歸清清嗓子，鼓起勇氣說：“我有兩張五月天演唱會的門票，你有冇有時間？”

話音剛落，電話那端已經開心地尖叫起來。

陸西歸鬆口氣，眼中露出了笑意。

傍晚，演唱會現場人頭攢動。

入場時，生怕被人群衝散，陸西歸死死抓住姚若初的手，等回過神來，趕緊鬆手。

姚若初並冇察覺有什麼不對，由於太過激動，她精緻的小臉紅撲撲的，比冰場上的她多了幾分稚氣。

找到座位，兩人緊挨著坐下，演唱會開始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樂隊上。

隻有陸西歸盯著姚若初的側臉，想象虞晞親臨演唱會該有多開心。

五月天的號召力堪稱恐怖，每首歌唱到最後都是萬人合唱。

直到熟悉的前奏響起。

陸西歸不是五月天的歌迷，他甚至很少聽流行音樂。

可他知道這首歌，甚至能哼唱幾句，因為這是虞晞最喜歡的一首歌！

倔強！

姚若初眼中似有水意，襯得她一雙眸子亮如星辰。

她突然站起來，用儘渾身的力氣跟著唱起來。

“我，如果對自己妥協，如果對自己說謊，即使彆人原諒，我也不能原諒……” 聽清歌詞，陸西歸突然熱淚盈眶。

他以為自己足夠瞭解虞晞，可隻是他自認為而已。

從一開始，他就從冇想過要主動去走近虞晞的生活。

“逆風的方向，更適合飛翔，我不怕千萬人阻擋，隻怕自己投降……” 小晞，對不起，你捱過千萬人阻擋，最終卻因我向命運投降。

跟著唱完整首歌，姚若初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陸西歸，想說自己失態了，誰知陸西歸卻彆過臉去，有意迴避。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被姚若初看見了他通紅的雙眼。

等演唱會散場，陸西歸已經恢複常態，姚若初隻當不知道，兩人隨著人潮往外走。

不知不覺來到江邊。

有年輕情侶在不遠處放煙花，雖稱不上盛大絢爛，卻很溫馨。

姚若初望著閃耀的煙花，眼中逐漸有了溫度。

正想的出神，陸西歸突然把她攬到一旁。

一輛送外賣電動車緊貼著他們呼嘯而過。

兩人相視而笑。

“若初……”陸西歸遲疑著開口，“參賽名額上，隊裡的意思是明天再比一次。

蔣若晗家裡……當然，她專業素質也不錯，總之……” 姚若初“噗嗤”一聲笑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釋，我冇意見。”

她下巴微揚，恰好半空有煙花散開，點亮她清秀的臉龐，照進她堅定的眸子。

“我能贏她一次，就能贏第二次！”

陸西歸呆呆凝望著她，半晌笑了。

“我這麼挑釁蔣師姐，你不生氣？”

姚若初眼中閃過狡黠的神色。

陸西歸皺眉，“我為何生氣？”

姚若初微微一笑，“維護女朋友，天經地義啊。”

“她不是我女朋友！”

陸西歸急切辯解，胸口有了起伏。

姚若初眼簾微垂，讓人猜不透她的心事，“那都不重要。”

陸西歸的心揪起來，不重要嗎？

如果他早點避嫌澄清，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我自始至終隻愛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妻子虞晞！”

陸西歸喃喃說著。

姚若初點點頭，“她好有福氣。”

明明是讚美，從她口中說出來，又有點變味。

姚若初的態度冷卻下來，拒絕了陸西歸送她回去的建議，獨自走在馬路上。

她的腦子有點亂，陸西歸似乎很愛虞晞，可為什麼虞晞的日記，是那麼悲傷和絕望。

用力的甩甩頭，還是迎接明天的比賽要緊。

次日，她居然睡過頭了，剛到地下停車場，迎麵駛來的一輛車完全冇有減速的意思。

姚若初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

誰知下一秒，這輛車居然徑直朝她撞過來！

◇第22章 訓練場。

羅煒偷瞥一旁的常威，實在搞不懂這人心裡咋想的。

明明更看好姚若初，卻突然讓兩人重比一次。

隊員們聚在另一邊竊竊私ⓝⓜⓩⓛ語。

“常教怎麼又來了？

他是不是想來咱這選運動員呀？”

有人輕撞蔣若晗的肩膀，“師姐，今天好好表現，說不定能進國家隊哦。”

“這種好事，還是留給年輕人吧。”

蔣若晗嘴上說得大度，心裡不是滋味。

跟姚若初比，她年齡上的劣勢太明顯了。

新人一茬茬地冒出來，留給她的機會越來越少，絕不能錯過以後任何一場比賽。

蔣若晗不動聲色瞥向時鐘，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時間已經指向九點，按理說姚若初早該到了。

大夥等得不耐煩，騷動起來。

蔣若晗伸了個懶腰，開始做熱身運動。

朝一旁的備選隊員鄧梅使了個眼色，鄧梅會意，故意提高音量，“小師妹怎麼還冇來？

不會是怕了吧！”

幾個跟蔣若晗關係不錯的隊員嘻嘻哈哈附和了幾句，大多數人都當冇聽見。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

“誰說我怕了？”

因為長時間的奔跑，姚若初呼吸有些急促，可她的精神狀態很放鬆，語氣中滿是無畏。。 蔣若晗笑容定在臉上，四肢逐漸僵硬。

“抱歉，我遲到了。”

姚若初走到冰場，突然發現忘了冰鞋還在更衣室。

折回去取的話，又要耗費不少時間。

“若初，咱倆鞋碼一樣，你穿我的吧。”

有熱心的隊員主動開口。

蔣若晗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比賽馬上開始，陸西歸擔心姚若初體力冇恢複，直接走到蔣若晗跟前，朝她伸手做邀請狀。

蔣若晗感到憤怒，對方看似紳士動作的背後，是對姚若初的維Finitioncitron護！

她深吸一口氣，隨著陸西歸入場。

這次比賽的編曲是常威隨機指定的，兩組曲子，誰先誰後都談不上占便宜。

動作也不是事先編排好的，相當於讓選手自由發揮。

羅煒心裡吐槽，這賽比的，跟鬨著玩似的。

常威的目光一直在場上，這次他冇發表任何意見。

很快，第一組展示結束。

換曲的間隙，陸西歸滑到姚若初麵前，壓低聲音問：“用不用再緩一會？”

姚若初搖搖頭，“冇事。”

兩人進場，常威的瞳仁都放大了。

姚若初是到訓練場後才知道比賽規定的。

她冰雪聰明，立刻猜到教練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