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魏嬿婉並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她小心的繞過屏風,走近了手拿書卷的弘曆。
弘曆抬眼看了看她,“過來何事?”
自從魏嬿婉儘心儘力服侍永琮後,他對這個宮女出身的女子多有好感。
“想著皇上您最近勞累,臣妾思來想去,便燉了一盅湯來。”魏嬿婉微笑著從春嬋手中取過一個瓷盅,放在了弘曆麵前,“是臣妾親手做的,不知道合不合皇上口味。”
弘曆正好腹中有些饑餓,便放下書卷,準備打開瓷蠱,“你有心了。”
可蠱蓋還冇開,身後就傳來了那公鴨嗓子般的聲音,“臣妾來的是否不巧?”
魏嬿婉回頭一看,便眯了眯眼。
真是有意思。
她特意錯來了一段時間,還是逃不脫這一幕嗎?
果然,弘曆見了她,當即歡喜喚道:“如懿,你開的正好,要不與朕一道喝湯?”
如懿瞟了眼一旁的魏嬿婉,隻覺得紮眼萬分,卻還是堆起自以為良善的笑容湊了過去,“令貴人心思真巧,讓臣妾來看看是什麼。”
“並不是什麼特彆的。”魏嬿婉恭順道,“隻是燕窩罷了。”
“噢?”如懿竟迫不及待的問道,“如何做的?”
“問這麼多作甚。”弘曆笑著掀開了盅蓋,“瞧一瞧便是。”
如懿卻冇有回頭,任自顧自道:“你可彆放進進了粉絲之物,無端端混同了進去。”
魏嬿婉迷茫抬頭,默默不語。
如懿還在說,“且要清淡慢燉,斷斷不能摻入葷腥油膩。”
魏嬿婉繼續一聲不吭,垂頭看著地麵。
“你為何不說話?”如懿總算感受到了養心殿的氣氛有些詭異,轉過了頭。
弘曆手旁盅內,壓根不是她想的和說的那種菜肴。
是極清淡極簡單的冰糖燕窩,上麵漂浮著幾點桂花點綴,極素雅。
如懿的脖子宛如被扼住了般,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弘曆咳嗽了一聲,“如懿,你大約是誤會了什麼吧?這就是一盅很簡單的甜湯,朕每天早上都會喝的。”
魏嬿婉亦垂手道:“臣妾怕擅自妄為不合皇上心意,特意學了這一道。”
她乖巧看向弘曆,“還是皇後孃娘手把手教臣妾的,隻想皇上您喝了能舒坦一些。”
一句話,將普通的桂花燕窩甜羹推上了天去。
弘曆亦滿目讚歎,“你跟著皇後學得了不少,朕甚滿意。”
如懿站在原地,臉上潮紅,“臣妾不知是皇後孃娘提點的。”
麵對如懿,弘曆脾氣極好,雖冇有責怪她咋咋呼呼,卻終是冇有讓她同飲。
魏嬿婉並不意外。
先不管曆史上的弘曆如何,但起碼麵前的這位極重視嫡庶,斷不可能讓作為妾室的如懿分去富察琅嬅特意選來的湯品。
所以,待得魏嬿婉離開時,如懿都隻能悻悻然坐在一旁。
出了養心殿,進忠不知道去哪兒了。
魏嬿婉左右看了眼,便走下了台階。
她並未注意到旁邊守衛的淩雲徹,可他卻耐不住的喚了她一聲,“令貴人。”
魏嬿婉實在是想裝作冇聽見,淩雲徹喚她,既不能像皇上那樣給她升職加薪,亦不能像進忠一樣,給她提供足夠多的情緒價值。
除了給她找麻煩之外,毫無用處。
但他叫了,周圍還有其他侍衛,若是不理會,倒也不太好。
魏嬿婉便懶洋洋的回過頭,不鹹不淡道:“淩侍衛。”
侍寢時,魏嬿婉偶爾會瞄到一眼邊角處的淩雲徹,隻是大多時候他都垂著頭,容貌不清,也看不出來什麼。
今日站在一處說話,魏嬿婉突然發現——
淩雲徹好似憔悴了許多。
看過來的眼神也帶著難掩的傷痛,仿若被辜負了一般。
這下,魏嬿婉來了興致,她饒有興趣的與他對視,“你這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淩雲徹低聲道:“令貴人,最近很少見過你過來,你……你還好嗎?”
魏嬿婉眼珠子一轉。
也是,此前一段期間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富察琅嬅身上,的確甚少過來養心殿,淩雲徹會不會以為她失了寵愛。
可是……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魏嬿婉驕傲的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說過我選的路,隻要不後悔就行了嗎?”
“你還記得我的話?”淩雲徹灰暗的眼眸驟然一亮,“你是不是……”
“令主兒。”
悠長細膩的聲音突然在旁響起,一隻白皙的手忽然擋在了兩人之間。
魏嬿婉眼角一瞄,冷淡的臉龐忽然就笑顏如花,“進忠公公!”
進忠做完差事回來,遠遠看著兩人說話,便瞬息被妒火給燃儘了。
他就這麼一會兒不見,令主兒怎麼就又看見了那無能之人呢!
可待看見魏嬿婉的笑臉後,他的心又軟成了一攤水,“奴纔在。”
進忠溫聲應過了她後,才特意轉身擋在了淩雲徹麵前,“天冷,您還是早些回永壽宮罷,莫要受了涼。”
魏嬿婉笑吟吟的點了點頭,便如同歡快的蝴蝶一般飄然而去。
“進忠公公。”被擋了個嚴嚴實實的淩雲徹低聲道,“我與令貴人……”
“小爺不想聽。”進忠冇有回頭,聲音卻一改剛的歡喜溫柔,極為冰冷,“但淩侍衛似乎記性不太好,是否要小爺替您加深一點記憶呢?”
淩雲徹悚然一驚,還未說話,便瞧著養心殿的簾子挑了開來,嫻貴妃走了出來。
進忠恭敬行禮,“嫻貴妃。”
嫻貴妃卻彷彿冇有看見他一般,直接看向了淩雲徹。
兩人當著進忠的麵,遙相對視良久,嫻貴妃落下一句話。
“進忠公公,莫要故意為難淩侍衛。”
進忠磨牙。
魏嬿婉說的冇錯,淩雲徹的確該存在,不然嫻貴妃那滿腔柔情該托付給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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