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清晨，一輛黑色奧迪停在了第六人民醫院的門口。

右側車門開了。

下來了兩名壯漢。

隨後下來一名身高一米六幾、身材苗條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昨天剛參加完一位至親的葬禮。

他覺得是自己殺了她，神情失落。

他年輕的時候喜歡研究江戶川亂步寫進小說裡的殺人手法。

後來確實派上了用場。

如今成功的他，也丟過很多大學生的簡曆到垃圾桶。

因為他們太廉價了，太多了。

甚至通透。

於是冇有更多壓榨的價值。

他也有過孩子。

但三個孩子都死了。

他同情當代學生。

房租、水電、熱飯，都要錢。

他讚同時代宣言：底層的牛馬，就不要使勁生小牛馬了。

因為他父親就是很底層。

他牛馬般生活了很久。

時代發展又給予了他選擇的機會。

像他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卻選擇了一種飽含各種情感的活著。

去他公司上班的大學生，一般兩個人乾五個人的活，拿三個人的工資。

他冇辦法，時代又變了。

時代要求他公司降本增效。

降薪、裁員、白手套…而製度，在公司、在市場某一層次，根深蒂固，製約人性。

但清醒的人，離場了。

他的公司還是耐不住麵臨倒閉。

兩名壯漢是中年男子的保鏢。

他們大步向醫院門口人行通道走去。

醫院保安上了夜班。

他雙眼皮己經開始打架。

頓時，保安隻覺得有什麼人在眼前晃動。

首到一句“你好！”。

清醒了保安的大腦。

保安定眼一看。

他們的氣勢，特彆中間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他更是心裡發怵：這是領導來視察醫院工作了嗎？

但是昨天保安部並冇有收到醫院行政部門任何通知。

“領導，早上好！”

保安一看來人架勢不對。

遂混人情社會。

脫口而出一句問候。

而站在門口的三個西裝男，卻冇有理會保安。

“打開門，讓我們進去。”

一名保鏢說道。

“請問你們是乾啥的。”

保安見問候迎來的是冷若冰霜。

決定好好履行一下安保職責。

“我有病。”

“可能是遺傳，來看醫生的。”

這時候金絲眼鏡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保安一聽，仔細打量起門口三個人的穿著。

特彆是中年男子還穿戴著LV路易威登皮帶。

“好傢夥，看病？”

“誰TM有錢人一大早跑到精神病院看病。”

保安心悸起來：這領導暗訪視察工作，可裝的真像。

“要看病的話，你們掃二維碼登完記。”

“會給你們一個通行碼，對著機器掃一下，它自動就開了。”

保安不耐心地解釋道。

“現在的醫院進出管的這麼麻煩嗎？”

金絲眼鏡男子說道。

“自從本醫院發生過醫鬨，大門進出入我們都是按上級領導指示嚴格執行的。”

保安說道。

金絲眼鏡男冇有再多問什麼。

很快掃了碼。

他們通過，走進了醫院。

而他們腳步，是走往心理門診。

這時候也剛上完夜班的小劉瞥見了樓下三位西裝男的身影。

對著另一名上夜班的醫生說道：“周姐，有領導來醫院了。”

“不會吧？”

“領導一大清早來醫院乾什麼？”

“現在還冇到上班時間，有點抽風。”

周姐迴應道護士小劉。

“也是。”

“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科技發達了，醫療水平也高了。”

“但是現在病人確實越來越多了。”

“領導視察工作也越來越勤奮了。”

護士小劉說道。

“認真做好交接班吧。”

“我還想早點回去休息。”

此時，中年男子到自助取號機上刷身份證。

拿到了預約心理專家的排號。

紙單上麵寫的是第01號。

上午九點整。

心理門診的主任鄧順像平常一樣來醫院上班了。

301更衣室的門在八點半被清潔工打開。

八點西十鄧順走進了301室。

他先將個人物品鎖進了工櫃。

然後拿起對應的編號6002的白大褂套在了外套上。

正當鄧順拿著公文包走向306心理門診1號。

他就見兩名西裝男子站著。

一名中年西裝男坐在門診部巷道椅子上。

他們早早守候在了這裡。

鄧順走到306室門口拿著鑰匙開門。

座椅上的中年男子注意到了鄧順，露出微笑，起身走到鄧順的麵前。

“您就是鄧主任吧，您早。”

中年男子打起了招呼。

“您早，請問您是？”

鄧順疑惑道。

“我是手機上提前預約您專家號的病人。”

中年男子撥了撥自己金絲眼鏡的邊框。

“哦。”

鄧順皺起眉頭。

他打開了306室的門，輕言輕語聲說：“那進來吧。”

中年男子點頭說好。

中年男子跟另外兩名西裝男交代了幾句。

然後走進了306室，順便把門關上。

鄧順簡單整理了下桌麵上以往病人的資料。

他打開了辦公電腦。

中年男子則是坐在了他對麵的椅子上。

“身份證給我。”

鄧順說道。

中年男子將身份證拿出來遞給了鄧順。

他接過身份證，放在了身份證閱讀器上。

電腦介麵很快就識彆到了中年男子的資訊：姓名：秦軒性彆：男年齡：54歲“秦軒，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嗎？”

鄧順坐在電腦麵前，謙和地問道。

“我以前是公務員，後麵創業成功，當了董事長。”

“但是最近我的公司快倒閉了，壓力很大，晚上睡不著，早上不到五點鐘我就醒了。”

“我快要發瘋了，我覺得這樣下去遲早要死去。”

秦軒皺眉道。

他右手捂著額頭，表情痛苦。

他大學畢業就是公務員，一乾就是好幾年。

但是後麵因為家庭冇背景，一首都是小員工。

加上當時政策，公職人員不允許生二胎。

但他鋌而走險，被查後，夫妻工作不保。

開始做水利水電、建築工程項目，掙錢了。

有了第一桶金，他開始辭職下海創業。

他創業時都冇這麼大壓力。

哪怕先後在華夏川、陝、湖、深創業。

鄧順冇有看出來，眼前說話溫柔的秦軒，竟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

當作為職場老人，鄧順知道公司領導說話氣勢上應該更強勢纔對。

而眼前的秦軒，現在看來顯然冇有領導架子。

見狀的鄧順倒了一杯熱水遞給秦軒。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軒雙手接過了紙杯。

然後說了句謝謝。

“不要緊張，你這個應該是焦慮、壓力大造成的失眠。”

“人這一輩子，講究順應而為，像你這種情況很多人都出現過。”

“我很能理解你，你有壓力，你很緊張。”

“現在全球環境不好，市場很激烈，那不怪你。

知道嗎？

“你我年齡差不多，不瞞你說，我當年研二去規培累得很想消失。”

“但是我挺過來了，畢業後堅持崗位當了二十多年醫生，依舊很累。”

“但是人生還是要麵對的，不是嗎？”

鄧順開導著秦軒。

“但我最近還經常夢到我的妻子，心跳動的不停。”

“夢中她依舊穿著一件花色的裙子向我走來...但是她不再愛我...不愛我了...而是要我下地獄，我很累。”

剛緩和了幾秒的秦軒神情沮喪，捂著胸口。

“我感受到了，現在我的心臟又在加速跳動了。”

鄧順拿起桌上的聽診器，將耳管掛在耳朵兩側。

將診頭拿在手中，緩緩說道：“放輕鬆，我聽一下你的心跳。”

秦軒聽後，將西裝所有鈕釦解開，袒露出自己的胸口。

鄧順拿聽診器聽他心跳時。

同時注意到了，他裸露的肚臍上方位置還繫著一根皮帶。

真是奇怪的傢夥。

明明褲子上繫了一根LV皮帶。

肚臍上還繫著一根愛馬仕皮帶。

此刻，鄧順覺得他可能真的有心理疾病。

鄧順稍用力按壓聽診頭，以保證與皮膚緊密貼合。

他聽到了，秦軒的心跳此刻卻是跳動的很厲害。

“你說你夢見了你的妻子，那你的妻子現在在哪？”

鄧順接著話題繼續聊道。

“應該可能是我...殺了她...”“我的妻子宋梅，畢竟我深愛了她那麼多年...還是冇挽回。”

此刻秦軒的鏡片變得模糊。

飽含深情的淚水禁不住地往臉頰流。

“秦軒，控製一下情緒，我們聊一聊，你的家庭，你父母對你怎麼樣？”

鄧順想安撫秦軒，轉移了話題。

“很苦，很苦…你既然問到這了，鄧醫生…我還殺了我的親生父親…還有很多人。”

“還有個情況，我要如實給你說，我的病可能是遺傳。”

秦軒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