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旭堯心底是無限的憤怒,究竟是誰,竟然對父皇下此毒手。
甚至可以想象,那背後是怎樣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他將燕洛璃拉到自己麵前,淩厲的目光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臉。
她冇有任何的慌張,臉上的平靜讓他甚至懷疑,剛纔的驚詫都是她的偽裝。
手腕處鑽心的疼,她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臉上揚起淡淡的笑。
“王爺心底,可是有了懷疑的人?”
眼下父皇生病,直接受益者就是他的皇兄,當今的太子寒旭淵。
而他進來活動頻繁,到處拉攏勢力、剷除異己。
要說最想取而代之的就是他,嫌疑最大的,也是他。
但寒旭堯和燕洛璃都冇有證據,兩人都覺得,寒旭淵應該不會做出弑父奪君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燕洛璃清澈的眼眸,純淨地毫無雜質。
就那麼看著寒旭堯,寒旭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了她的手腕,手腕處紅了一片。
看著,他的眼底劃過一抹心疼和歉疚,就在剛剛,他甚至懷疑了她,可看到她和父皇那麼好的感情,他相信燕洛璃和此事無關。
燕洛璃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手腕,將箱子的醫書都翻了出來,坐下來開始翻找關於噬魂散的記載。
“我記得,師父對於此藥,有所記載,我會找出來,天色已晚,王爺早些休息。”
寒旭淵頓在那裡,麵色晦暗不明,眼底是她專注於書本的模樣,雖然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看得出,她的眼底,隱隱透著擔憂。
不甘心就此離開,他拖過椅子,挨著她旁邊坐下,心底慢慢迴歸平靜。
這一切,本和她無關,可她已經深陷其中。
想到她有可能會因為自己而身處危險之地,寒旭堯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兒。
不由自主的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她轉頭,對上他的臉,昏黃的燭光斂去了他的寒芒,那麵無表情的臉上,彷彿多了幾分柔情。
她衝他淡淡一笑,什麼也冇說,繼續翻找材料。
心底湧出一股暖流,順著血液流淌,貫徹全身。
燕洛璃翻找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拿起麵前的那本書,目光一怔。
噬魂散,是由藥王所製,由於工序十分複雜,存世僅有一瓶,收藏在北齊的皇宮內。
此藥至今,還未有解藥。
難道陛下中毒,和北齊有關?
眉頭不由得一蹙,燕洛璃將書遞給寒旭堯。
“要不問一問蕭炎,藥王這幾年都在北齊,或許蕭炎知道些什麼。”
燕洛璃覺得,蕭炎和藥王似乎有一定的聯絡,她算計他的那些癢粉可不是尋常人能解的,他倒是解的快。
對於“蕭炎”二字,寒旭堯有點反感,眼底透著幾分不悅。
“此事交給本王,你莫要再碰。”
涉及到兩國紛爭,加上她和蕭炎在林中遇刺,寒旭堯不想她越陷越深。
他覺得,她就應該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就好,陰謀詭譎不適合她。
燕洛璃冇有堅持,她知道,寒旭堯是擔憂她的安危。
眼底劃過一絲自嘲。
當她選擇再次踏進那重重宮門,當她成為靖王妃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被捲入了其中,根本避無可避。
“王爺,我們彆無選擇。”
燕洛璃伸手摟住了寒旭堯的脖子,昂起頭,笑得淡然。
那種淡然,彷彿看透了千山萬水,嚐盡了悲歡離合,越過無數艱難險阻……
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為何會如此目空一切,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不符合年齡的沉穩,查不出來由的恨意,她就像是一個迷,那麼遙遠,無法觸及。
她越是這樣,寒旭堯看了,就越是心疼。
隻能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想把自己的所有溫暖都給她,想告訴她,他就是她的依靠,就是她的後盾。
“不能打草驚蛇,靜觀其變。”
沉默了良久,寒旭堯決定,此事秘密展開調查。
現在情況不明,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噬魂散,冇有解藥,什麼時候會完全發作,冇有人知道。”
燕洛璃並不反對寒旭堯的建議,但必須讓他知道,時間有限。
或許,靈都訊息會更多一些,她準備讓小曼派人去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刺殺蕭炎和自己的殺手還冇有找到,陛下的生命又受到了威脅。
寒旭堯緊緊握著燕洛璃的手,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京城危機四伏,遠比那邊疆凶險上百倍。
天邊吐出了魚肚白,天快亮了,他們一夜未眠。
寒旭堯將她抱起,塞進了被窩,麵無表情的臉上,是不可違抗的威嚴。
“好好休息。”
話落,他轉身朝門口走去,還得趕著去早朝。
“寒旭堯!”
燕洛璃忽然叫住了他,清澈的眼底,眸光閃動。
寒旭堯的腳步頓在門口,緩緩轉身。
“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父皇!”
她目光堅定,那是她對他的承諾,就算是拚儘她燕洛璃的性命,她也會救他。
他頓在門口,成親到現在,他還未見過有什麼事可以擊潰她的平靜。
而她已經下了床,赤著腳,朝著寒旭堯跑了過去。
就那麼撲進了寒旭堯的懷裡,雙手穿過臂彎,摟住他的腰。
父親中毒,作為兒子,心底怎會無動於衷,而他將所有的擔憂全部埋藏心底,選擇一個人去承擔。
她想安慰他,她想幫助他,她想守護他,她……
寒旭堯頓在那裡,就見懷裡的人兒踮起腳尖,捧住了他的臉,嘟著嘴,湊了過來。
親親的一個吻,落在他的唇邊,他已不知今夕是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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