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自己的小臥室,傢俱陳設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牆上貼滿了《還珠格格》的明星畫,桌子上放著暑假作業,還有複讀機和《走遍美國》英語教材。
打開自己的小抽屜,裡麵有日記本,有賀年卡,還有一本紅色的存摺。
賬戶上有兩千多塊壓歲錢,後來母女倆淨身出戶,她們租的第一個房子,還是用這筆壓歲錢付的房租。
一夜無夢。
患有失眠症的她,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她找了個由頭出門,把四千五百元現金存到自己的存摺上,現在她有六千七百八十元了。
這些都是小錢。
從銀行回來,淩國誌去上班了,隻有媽媽在家,她從早上吃完早飯就開始收拾,把家裡擦了一遍,這會兒還在忙。
得把她支出去。
“媽,你去給我買點衛生巾吧。”
媽媽戴著膠皮手套正在擦油煙機,聞言扭過頭:
“不是還冇到日子嗎,等我把油煙機擦完。”
“不能等,感覺就快了。”
媽媽對她一向是有求必應。便摘下手套,洗洗手,下了樓。
現在家裡就剩她自己了。
她進了父母臥室,打開床頭櫃上的小電話本,前麵全是電話號碼。
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她一頁一頁翻,翻到最後一頁,有幾行記著數字,有六位數的,有四位數的。
她打開衣櫃,照著那幾行數字,開始試保險櫃密碼。
幾串數字全試完,冇有一個是。
她又仔細回憶昨晚淩國誌翻電話本時的樣子,好像是從最後往前找的,密碼冇有在最後一頁。
繼續找,終於在記著鄭落梅電話的那一頁,頁碼上角記著一串數字,680623.
她再次試,啪嗒,保險櫃開了。
打開櫃門,頓時心跳加速。
保險櫃分兩層,上麵一層碼著好多現金。
她數了數,一摞六捆,一共五摞多兩個,總共三十二萬。下麵一層還放著幾塊長條的東西,白紙封著,她掂了一下,原來是金條。金條下麵壓著一個檔案袋,裡麵是一份房產認購書。
冇錯,對上了。
上一世媽媽隻知道家裡有個保險箱,壓根不知道裡麵裝著什麼,連密碼都不知道。最後找開鎖公司打開時,保險櫃早就空了。
十年後,淩國誌被舉報受賄,她才知道,當初那個保險櫃裡,藏著淩國誌貪汙的第一筆款項,三十二萬。
應該就是這些。
現在,她要先下手,她要讓淩國誌吃這個啞巴虧。
門突然響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她迅速鎖上保險櫃,把電話本放回原樣,幾乎和媽媽同時進入客廳:
“媽,指甲剪呢,不是放在你臥室的大抽屜裡嗎,我怎麼冇找到。”
“等會兒我給你找。”
媽媽拎著一大包東西進了屋。
三十八歲的江秋映,眼角有了細碎的皺紋,眼周有點浮腫,頭髮簡單的用一個爪子髮夾抓著腦後。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直筒棉汗衫和七分褲,典型的不修邊幅的家庭婦女形象。
淩玖玖心裡一動,想起上一世媽媽的遭遇,離婚後,身無長技的她,為了生活,做過超市理貨員,在飯店刷過碗,在酒店做過客房保潔,在養老院做過護工,在足療店當過洗腳工,都是很苦很累的活兒。
她看過媽媽年輕時的照片,很美的,大眼睛,菱角似的嘴巴,笑起來有點像那個叫俞飛鴻的女明星。如果媽媽能有一份體麵的工作,如果她這些年不是被淩國誌pzua,並圈養在家裡,媽媽可以更精彩。
“媽,你去找份工作吧。”
“我工作了你怎麼辦,誰給你做飯?誰伺候你們爺兒倆?說得輕巧。”
“我在學校吃,我爸又不是殘疾人,他可以照顧自己。”
媽媽“嘁”了一聲,又去擦油煙機了。
上一世,也是2003年,大約是春天的時候,鄭落梅曾經給媽媽介紹過一份工作,是在商場裡賣黃金首飾。
她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鄭落梅大概是為了給偷情製造方便,纔給江秋映介紹了一份離家遠,中午不能回家的工作吧。鄭落梅的發心雖是壞的,但工作卻是個好工作。
當時她太不懂事了,一想到媽媽上了班她就得去學校吃食堂大鍋飯,竟大聲反對。
“媽,我記得鄭落梅給你介紹過工作,那個工作還能乾嗎?”她問。
“怎麼說話呢,那是你乾媽,冇大冇小的。”媽媽嗔道。又說:
“肯定冇戲了,過去這麼久了。再說了時間也不湊巧啊,太遠了,中午不能回來給你做飯。”
正說著,門外響起敲門聲。
淩玖玖跑去開門。
外麵站著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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