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頌芝領著江城急急忙忙回來了。
“參見華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江誠跪下行禮。
年世蘭向著頌芝使了個眼色,頌芝心領神會,她轉身對身後的奴婢們揮揮手道:“都下去吧!”
那群奴婢們便躬身施禮,然後井然有序地退下了。
頌芝也慢慢地走到門口,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江城是婦科聖手,更重要的是,江家是華妃用慣了的人。
歡宜香一事她可不信江城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江城本以為是華妃身子不適才這麼著急請她過來,進殿後發覺氣氛微妙,華妃看起來並無大礙,有些疑惑地發問:“不知娘娘喚微臣何事?”
年世蘭端坐在那裡,施施然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也不回話,一副全然忽視江城的存在的姿態,更彆提讓江誠起身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宮殿裡鴉雀無聲,氣氛異常凝重。
終於,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年世蘭纔開口道:“過來吧,到本宮這裡來,給本宮好好把個脈。”
她的聲音平靜而又帶著一絲威嚴,似乎剛剛纔想起他的存在。
然而,在這平靜的語氣之下,卻隱藏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江誠趕忙離近:“娘娘請恕微臣失禮。”
這纔將一層薄紗覆上華妃手腕,隨後搭上華妃的手腕診脈。
江誠說道:“娘娘身體並無大礙,或是近來事多,娘娘著急上火。
微臣開一副清火茶,娘娘服下便可。”
“江太醫,你說,本宮待你如何?
可曾虧待過你?”
年世蘭垂下眼睛,蓋住眼底翻滾的情緒突然發問。
江城立馬跪在華妃旁邊,誠惶誠恐道:“娘娘對微臣的恩情猶如泰山,微臣實在是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若不是娘孃的悉心提攜和大力栽培,微臣又怎能有今日之地位?
娘娘對微臣屬實是恩重如山。”
江城此時此刻內心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開始胡思亂想,認為自己是不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得罪了華妃。
要知道,年世蘭向來心狠手辣,伺候的好了,重重有賞;一但得罪了她,不死也要脫層皮。
年世蘭微微側頭,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江誠,你確定本宮身體並無無礙嗎?那本宮為何遲遲懷不了孩子呢?
難道,不是這歡宜香的緣故嗎?”
江誠聽罷,頓時覺得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的腎上腺素飆升,心跳急速加快,彷彿要跳出胸腔一般,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手心裡全是冷汗。
此刻,他的內心被恐懼和不安裹挾著,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華妃娘娘怎麼會知道?”
江誠心中暗想。
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發現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瞪大雙眼,眼神中儘是絕望。
完了完了,這下可怎麼辦纔好?
儘管自己一首以來知道這件事一旦被娘娘發現他必死無疑,但他從未想過這麼快就會因此送命啊!
這太醫院裡人人都長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而這個秘密又是如此敏感,一旦被戳破,無論是誰都會麵臨死亡的威脅。
江誠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心中愈發慌亂起來。
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
江誠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淌滴在到地上,殿內安靜的彷彿可以聽到那汗珠啪的一聲。
“回娘娘,娘娘....”年世蘭不自覺冷哼一聲:“嗬!
江誠啊江誠,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都己經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冇有看清自己所處的境地嗎?
竟是連自己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誰都分不清了嗎?”
“娘娘饒命,微臣,微臣隻是…”“那好,本宮今日便要你一句準話,本宮的身子到底如何?
本宮是不是,是不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話音剛落,年世蘭便看見江城的身子開始戰栗了。
不禁心生諷刺,竟覺得有些好笑。
嗬嗬,他果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或者應該要說,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心裡都有數吧!
可笑至極,她還覺得那是皇上給她的獨寵,甚至自恃恩寵在這宮裡橫行霸道。
可笑可笑,皇上甚至根本冇有給她一個當母親的機會。
在她一碗碗湯藥喝下去的時候,在她處處尋找奇方秘法妄想懷孕的時候,在他們眼裡,與跳梁小醜有何區彆!
“在王府那次落胎己經對娘孃的身體造成無法逆轉傷害。
這香中麝香含量雖少,但奈何純度高。
再加上娘娘宮中日日夜夜都燃著此香,娘娘攝入的麝香太多了,己經滲透進去了。
除非上天恩賜,否則怕是…”江城不敢再往下說了。
年世蘭聽懂了他的未儘之言,內心頓覺悲涼。
轉念一想,其實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她對胤禛的愛己經冇了,自然也不會再心心念念地為他生孩子了。
但她仍覺得心寒,枕邊人的算計真真猶如一把利劍穿過她的胸膛。
她的一腔真相倒不如餵了狗,起碼狗還能衝她搖搖尾巴呢。
“今日之事日後莫要再提,最好給本宮爛在肚子裡。”
年世蘭收回思緒,釋放出上位者的威壓。
“是,微臣保證今日之事一定會爛在肚子裡,不敢向任何人提起。”
“行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
江城走後,年世蘭真覺得累了,跟這種人說話,字字句句都要仔細考慮,這幫太醫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
年世蘭突然想起,她還有一件事要辦。
“頌芝,召集宮人,讓他們都在殿外候著,本宮有話要說。”
華妃揚聲交代站在門外的頌芝。
“娘娘,人都齊了。”
頌芝攙著我起身,我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走到殿外,走到燦爛的陽光下。
翊坤宮的宮女和太監都向我見禮。
“華妃娘娘萬福金安!”
我低頭,看了看那一張張年輕鮮活的麵孔,前世的一幕幕在我眼前快速浮現。
眼前的這些人,有對皇上忠心的;有對太後忠心的;還有對皇後忠心的,她都知道。
不過她不在乎,不管她們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但今日既在她翊坤宮當差,那必要為她翊坤宮所用。
我聲色俱厲地說道:“你們這些人,給本宮豎起耳朵聽好了!
從今兒個起,翊坤宮裡的任何人做事都必須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誰要是敢惹是生非,本宮絕不饒他!
同理,若是有人膽敢平白無故地欺負咱們翊坤宮的人,那也休怪本宮不講情麵!
本宮如今協助皇後孃娘管理六宮事宜,這六宮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得先向本宮稟報之後才能去辦。
倘若有哪個不長眼的傢夥敢自作主張、私自行動,那可彆怪本宮心狠手辣!”
眾人在下頭齊聲應道:“謹遵華妃娘娘教誨!”
“起來吧,都散了吧,該乾嘛乾嘛去。”
待眾人散去,我仰起頭看了眼天空,晴空萬裡,豔陽高照。
我知道,此時此刻,我是真的重獲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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